"哼,那小子从小就爱惹事。"郭云深又倒了一碗酒,"你倒是个读书的料,考个状元光宗耀祖多好,非要学什么武?"
江逾明端起酒碗抿了一口,辛辣的烧刀子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郭云深见状哈哈大笑。
"前辈,如今洋人欺我华夏无人,朝廷软弱无能。"江逾明缓过气来,正色道,"读书固然重要,但若无自保之力,终究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郭云深眯起眼睛:"你这话倒有几分道理。不过..."他突然伸手抓住江逾明的手腕,"练武不是儿戏,要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你这细皮嫩肉的,行吗?"
江逾明感觉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骨头都隐隐作痛。他咬牙忍住,直视郭云深的眼睛:"前辈,家父常说您当年在狱中戴着重枷仍坚持练拳。比起那种苦,晚辈这点痛算什么?"
郭云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松开了手:"萧野连这个都告诉你了?"他仰头又干了一碗酒,"好,既然你决心已定,老头子就考考你。说说看,什么是形意拳的精髓?"
江逾明思索片刻,答道:"形意拳讲究'六合'——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以意领气,以气催力,内外相合,刚柔并济。"
"书背得不错。"郭云深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但这些都是死的。形意拳真正的精髓就一个字——'打'!"
说着,郭云深站起身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手中的拐杖突然如灵蛇般点向江逾明胸口。江逾明本能地后仰躲避,却见拐杖在半空中划了个弧线,"啪"地一声敲在他左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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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太慢!"郭云深喝道,"再来!"
接下来的半刻钟里,江逾明经历了有生以来最狼狈的时刻。郭云深的拐杖神出鬼没,时而如长枪直刺,时而如大刀横扫,打得他左支右绌,身上不知挨了多少下。奇怪的是,虽然每一下都疼得钻心,却不见半点淤青。
"停...停一下!"江逾明气喘吁吁地举手求饶。
郭云深收起拐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挨了三十六下没倒下,比你爹当年强多了。"
江逾明揉着酸痛的胳膊,苦笑道:"前辈这是要打死我吗?"
"打死你?"郭云深哼了一声,"老头子要是真用力,第一下你就躺下了。这是在教你挨打!练武之人,先要学会挨打,才能学会打人。"
天色渐暗,郭云深的老伴——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端出几样家常菜:一盘咸菜炒鸡蛋,一碗炖豆腐,还有两个玉米面饼子。
"吃吧,乡下没什么好东西。"郭云深招呼道。
江逾明早已饥肠辘辘,也不客气,抓起饼子就吃。简单的饭菜在他口中却胜过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