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锋转得奇妙,说着还伸指点了点正和老爷子打趣的陆游眉心。

李进也没觉得有何不妥,简单说明了李清照留在船上的缘由。

“这么说,你们要改走旱路去临安?”

陆婵想通此节,不由‘哎呀’一声:“此去临安尚有几十里地,不如用我们的车马代步可好?

见李进要推辞,陆婵向前轻移半步:“李大哥莫要见外。晌午码头相救之恩,我姐弟还未及报答,权当是借花献佛了!”

小陆游此时已爬到老爷子膝头,闻言立刻拍手附和:“就是就是!阿姐的马车可宽敞了。”

说着献宝似的将衣兜里的榆钱捧到老爷子面前,又给陈柚、林朝英各分了一大把。

王中孚忽然倒吸一口凉气,扶着差点摔断的后腰,将李进拽到榆树后。

压低声音道:“李兄,陆家贵为国公后人,咱们若想面见官家,非得有这般贵戚引荐不可!否则,怕是连御营的辕门都摸不着,就被禁军当乱民拿了!”

李进闻言浑身一震,右手不自觉地扶上额头。若不是王中孚提醒,如此紧要关节,他居然给忘了。

陈柚见他二人窃窃私议,绕到树后:“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李进,我可警告你,莫要惦记漂亮姑娘,忘了自己身份……”

王中孚吓得一个趔趄:“陈姑娘误会了!”

李进心中无愧,自是将胸膛挺得板正:“正好请你拿个主意。”

随即便将王中孚的建议原原本本道来。

陈柚听完,眼神一横:“亏你们两个还是男子汉,这般扭捏作态像什么话!此事十万火急,直说便是。我看陆婵姐姐行事爽利,倒比你们更有担当。”

李进被陈柚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正要辩解,却见陆婵已牵着陆游的手走了过来。

“李大哥可是有什么难处?若是信得过小女子,不妨直言。”

王中孚见状,上前作揖:“陆小姐明鉴。实不相瞒,我们此行有要事需面见圣上,事关重大!”

陆游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你们是要去告御状吗?就像戏文里演的那样?”

陆婵轻轻捏了捏弟弟的手,沉吟片刻道:“家父恰到秀州,听说官家就在秀州行辕。诸位不妨随我一道,由我代为引荐如何?”

一直沉默的林朝英突然开口:“此事非同小可,恐怕会连累贵府!”

陆婵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兰花的帕子,替陆游拭去嘴角的榆钱碎屑:“林姐姐多虑了,家父常说,见义勇为方显读书人本色。况且……”

她目光扫过车辕上的血迹,意有所指:“诸位这般狼狈,想必事态已然十分紧急。”

陆婵虽生在书香世家,但自幼有着仗剑江湖,打抱不平的侠客心肠。故而一直在腰间悬着宝剑,以示心意。

李进见她神色坚定,言语间毫无矫饰,不由得心生敬佩。

当下众人收拾一番,随着陆婵马车,前往秀州行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