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不知何时挣脱了联盟士兵的束缚,佝偻的背挺得笔直,手里举着半燃的信号弹。
他浑浊的眼珠扫过她,突然露出阴恻恻的笑,拇指重重按下信号弹底部。
"砰!"
赤红色的火光刺破夜幕,在宫城上空炸开,像朵狰狞的血花。
沈清欢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想起三日前在云无咎书案下翻到的密信,末尾画着团火焰标记;想起今早刘将军说赵将军的私兵本应在城南,此刻却出现在东华门;想起方才云无咎割断麻绳时,藏在指甲里的刀片泛着与魏谋士腰间玉佩相同的青纹——那是北戎暗卫特有的寒铁。
"清欢?"司墨察觉到她的异样,手掌从她后颈移到腰间,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信号弹的余烬还在天空飘,像极了萧太后寿宴那晚,她用天音琵琶弹碎的那盏孔明灯。
那时她以为识破了毒杀阴谋就是赢,可现在才明白,云无咎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弃子,真正的后手,此刻正随着这声炸响,从阴影里缓缓爬出来。
白璃的手在她掌心攥得发疼。
沈清欢低头,看见哑女绣娘的绣鞋尖沾着血——那是方才冲过来时踩上的云无咎的血。
她突然想起云无咎被制住前最后一句话,混着血丝的唾沫溅在龙椅上:"沈清欢,你救得了这一次,救不了下一次......"
宫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沈清欢抬头望向窗外,赤红火光中,她仿佛看见无数黑影正顺着宫墙攀爬而上,腰间佩刀的冷光,比云无咎的匕首更寒,更利。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进司墨的衣袖,玄铁剑还在掌心发烫,可这一次,她连剑柄都握得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