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开口:"大人,小女有个法子辨真假。"她将琵琶放在案上,"云公子的字有藏锋,最后一笔总爱勾个小弯。
白璃,把你绣的拜帖拿给大人看。"
白璃立刻翻出个锦盒,里面整整齐齐收着三幅云无咎的拜帖。
李正言比对片刻,猛地拍桌:"这信上的'云'字,勾弯比拜帖里的深三分!"他转头看向张老三,"你说你在绣房当杂役,可知道白姑娘绣的并蒂莲,每片花瓣要绣七十二针?"
张老三脸色骤变,磕磕巴巴说不出话。
"拖下去!"李正言喝令,"敢在大理寺跟前作伪证,先打三十大板!"
赵将军的脸涨得通红,甩袖便走:"某不信!某这就去见皇上!"
沈清欢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后颈发凉。
她摸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刚才用天音琵琶探李正言的情绪时,又耗了一月月信。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演武场的旗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清欢。"司墨将披风披在她肩上,"云无咎这次动了真格的。"
沈清欢望着远处被雨雾笼罩的乐坊,那里飘来一缕沉水香——和昨夜马车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她握紧琵琶,指腹的血在弦上晕开,像朵正在绽放的红梅。
"他越急,说明越怕。"她的声音轻得像雨丝,"可他不知道...我沈清欢,从来不怕同归于尽。"
外头突然传来报信声:"沈娘子!
西市有人散布谣言,说您伪造证据诬陷云公子!"
沈清欢的手指在弦上一挑,发出一声清越的颤音。
她望着白璃发颤的背影,望着司墨紧抿的唇角,突然笑了——云无咎这把火,烧得倒比她预想的更猛些。
不过没关系。
她摸了摸琵琶上的缠枝纹,那上面还留着她第一次被乐坊掌事打的血痕。
这把琴陪她从泥里爬起来,自然也会看着她,把云无咎的每一步算计,都变成他自己的催命符。
雨幕里,传来更夫敲响的七更鼓。
沈清欢抱着琵琶往门外走,鞋跟碾过地上的水洼,溅起的水花里,隐约可见半片被雨打落的桃花——那是云无咎前日让人在乐坊种的,说是"锦上添花"。
现在,该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