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的柴房蛛网被夜风吹得轻晃,沈清欢捏着浸酒帕子的指尖泛白。
白璃攥着她的袖口,哑着嗓子啊啊比划,眼眶红得像浸了血——这帕子是她在扫柴房时,从梁上破瓦缝里摸出来的,显然有人故意藏在最显眼的地方等她发现。
"别怕。"沈清欢将帕子折成小方块塞进袖中,另一只手覆住白璃发颤的手背。
她望着柴房外渐起的灯火,唇角勾起抹冷意,"他们要闹,便闹得大些。"
第二日卯时三刻,演武场的晨钟还未响透,沈清欢抱着天音琵琶刚跨进月洞门,便听廊下传来细碎议论。
"你说那沈清欢前日还说《玉树后庭花》弹不顺,昨日突然改练《寒江雪》,莫不是...偷了谁的琴谱?"
"嘘!
我听小菊说,她看见沈清欢夜里摸进苏大人的书房,出来时袖中鼓鼓囊囊的!"
"怪不得她能从乐女一路跳到名伶候选,原是会钻营的——"
话音未落,廊下突然静得落针可闻。
沈清欢抱着琵琶站在光影里,月白裙裾被风掀起一角,眼尾那颗朱砂痣随着抬眸动作微微上挑,倒像是把淬了冰的刀。
"张叔。"她转向人群最前头的老乐师,声线清润如泉,"您昨日说想听《阳关三叠》,今日我提前来练。"
张观众原本攥着茶盏的手猛地收紧。
这老头是长安有名的乐痴,最见不得污人清誉的事。
他"咚"地放下茶盏,震得茶沫子溅了满桌:"放什么狗屁!
前日我在偏殿听清欢弹《玉树后庭花》,那轮指转得比我当年教的小徒弟还利落,要说作弊——"他扫了眼缩在廊角的小菊,"倒是某些人,该查查自己的手是不是往不该摸的地方伸了!"
人群霎时骚动起来。
沈清欢垂眸拨了拨琵琶弦,弦音清亮如珠落玉盘,恰好盖过那些窃窃私语。
她瞥见廊下楚烟的身影一闪而过,嘴角的冷笑更浓了些——苏大人的先手是私通禁军,后手是作弊偷谱,倒像在她脚边撒了把碎玻璃,偏要逼她走得鲜血淋漓。
"清欢。"
低沉嗓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