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窗纸上摇晃的竹影,将纸条折成小船放进烛火里。
火舌舔过字迹的瞬间,她摸了摸琵琶夹层里的拓本——那是司墨冒雨从藏书阁抄来的,萧太后当年与敌国通书的密信拓本。
如今再加上周教习与苏大人的往来,这把火,该烧得更旺些了。
"清欢姐!"小桃端着药碗推门进来,发梢沾着夜露,"张妈说周教习屋里闹耗子,我帮你要了安神汤。"她把药碗往桌上一放,又掏出手帕擦桌子,"对了,周教习方才骂阿梨手笨,说什么'要是让沈清欢那小蹄子赢了,苏大人的脸往哪儿搁'......"
沈清欢接过药碗时,指尖轻轻碰了碰小桃的手背。
小桃的手猛地颤了颤,却没躲开,反而悄悄往她掌心塞了颗蜜枣——是前日她分给小桃的那碟里的。
夜渐深,沈清欢靠着窗弹《阳关三叠》。
月光漫过她的琵琶,漫过案头小桃留下的蜜枣,也漫过她袖中那半块染着血的碎瓷。
三日后的金台,该让某些人看看,被踩进泥里的草,也能顶开石头,在风里唱最响的歌。
小桃走时,沈清欢叫住她:"明日帮我去市集买些紫草膏?
我记得你手生冻疮......"
小桃的眼睛突然亮得像星子,用力点头时发辫上的银铃叮当响:"我知道哪家的紫草膏最好,清欢姐你放心!"
沈清欢望着她跑远的背影,嘴角勾起极淡的笑。
有些种子,该在夜里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