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判官坐在棺椁边擦拭短剑,忽然发现剑柄暗格的城防图不见了。崔钰在窗前捣药,头也不回地抛来句话:“图我拿走了。”他晃了晃手中血玉,“既然已经答应护送你回京,这东西在我身上,更加安全。”
剑光乍起!
崔钰侧身避开刺向咽喉的一击,青铜剑与短剑相撞迸出火星。两人从屋内斗到庭院,剑气震得纸童子纷纷自燃。最后双剑同时停在对方心口,崔钰突然抛来个蜡丸:“寒疆城主已经送过定钱,所以你不用多疑。”
武判官捏碎蜡丸,羊皮卷上赫然是塞外三十六部盟约——末尾多出一行血书:“崔钰可信”。这是城主用寒疆秘术“血冰魄”所写——唯有吞服过雪莲子的他能见字迹。
“疗伤费。”崔钰收剑入杖,指着山门外若隐若现的黑旗,“现在,该收网了。”
朝阳跃出地平线时,守心坪的雪见草突然疯长,根茎刺穿雪鹞子暗哨的咽喉。武判官望着漫山血花,终于明白这座道观为何叫守心坪。
这里守的从来不是山,是人心鬼蜮中最烫的那点血。
雪是青的。
檐角垂落的冰棱里凝着金砂,像昨夜未擦净的血珠。
符纸在残碑上沙沙作响。
纸是焦黄的,朱砂画的敕令缺了半道笔锋,倒像是被剑斩断的残符。廊柱间悬着的铜铃早锈死了,偏有山风经过时,会发出饿鬼嚼骨般的吱呀声。
纸扎童子立在观门残阶下。
腮红褪成酱色,裂开的嘴角还噙着昨夜的诡笑。灯笼里的绿火早灭了,剩半截人脂拧的灯芯,凝着霜。
崔钰的青竹杖划过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