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哥望着展台上那枚靛蓝荷包,恍惚又看见暴雨夜里王翠兰蜷缩在脚手架下的身影,当时伞骨坠着的药香荷包,此刻正被林管理员捡起。
"顾大夫!"素白裙摆扫过满地狼藉。
林管理员扑进他怀里的瞬间,顾长哥嗅到熟悉的当归药香——她竟把荷包系在了珍珠纽扣上。
旗袍真丝面料下的体温透过白大褂,惊醒了蛰伏在他腕间的朱砂胎记。
"你袖口沾着血..."林管理员仰头时,白玉耳坠扫过他喉结。
她指尖抚过顾长哥腕间胎记,突然将温热的唇印在那抹朱砂色上:"这是救人留下的勋章。"
评委席爆发出善意的哄笑。
张父亲咳嗽着转开视线,孙建筑师往材料筐里扔了块断裂的榫头。
王翠兰大笑着把扳手别回腰间,工具箱里跌出的墨斗线不知何时缠住了林管理员的绣花鞋跟。
七日后颁奖典礼,顾长哥的磁针罗盘在终审环节大放异彩。
他将艾草灰混进环氧树脂,用药酒浸泡过的竹篾编织出抗震结构。
当校史馆模型在震动台上稳如泰山时,评委们看见每个榫卯节点都系着靛蓝小荷包,随风飘出淡淡的药香。
"冠军是——"张父亲敲响铜钟,钟摆扫过林管理员亲手挂上的药香流苏。
欢呼声浪中,顾长哥腕间的朱砂胎记被奖杯映得发亮。
他望向观众席,王翠兰正举着扳手吹口哨,林管理员的绣花鞋尖从旗袍开衩处探出来,鞋头缀着的珍珠晃出细碎光斑。
校史馆模型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晕,将所有人笼进朦胧的光幕里。
夕阳将颁奖台镀成金色时,顾长哥独自整理着药材箱。
他的白大褂口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绣着当归纹样的绢帕,帕角还沾着跌打药酒的气息。
远处未完工的校史馆工地上,佛塔顶端的青铜宝顶正在暮色中闪烁,像极了那夜风雨中明明灭灭的灯笼。
暮色将最后一根钢梁焊进校史馆穹顶时,顾长哥正用当归药酒擦拭佛塔飞檐的青铜宝顶。
药棉拂过铜绿斑驳的纹路,指腹突然触到道微不可察的裂纹——那是三日前他徒手接住坠落横梁时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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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夫!"张父亲的声音混着脚手架咯吱声传来。
顾长哥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落几片银杏叶。
夕阳穿透未封顶的玻璃幕墙,将张父亲手里那份验收报告镀成琥珀色。
老人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佛塔模型榫卯接缝处系着的药香荷包,突然摘下金丝眼镜:"这抗震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