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声,推门入内。
“怎么又看到这么晚?”他无奈地说。
林嘉若从案头堆积的案卷里抬起头来,双目灼灼,不见疲惫。
“爹,我看了所有代州大战的情报,当时赵秉义和谢宣晦打算从东西两头夹击戎人,靖南军也被一分为二,绍兴、江宁两军作为关中军的前锋,而杭州军则是作为神武营的前锋——”
“燕怀从西面突袭赵秉义的后营,赵秉义被迫转身应战;但谢宣晦那边还不知道,所以依旧令前锋冲阵——”
“也就是说,真正与戎人对战的是东面的关中军,赵秉义的西军由于燕怀的突袭,或许根本还没来得及发出冲锋的军令!”
她突然抄起一张纸,跑了出来,一边展开给他看,一边兴奋地说:“爹,你看,这是他们战败后撤退的路线!”
“谢宣晦带着关中军从北边的蔚州撤退,赵秉义则是从南边的沂州撤退,两军一直到腊月才会师,而当日的军情奏折是谢宣晦写的,他根本不知道杭州军的详情!”
她抬起头,小脸放光,甚至有了笑容:“爹爹,大哥哥一定还活着!”
林时生看了看她殷切献上的撤退路线图。
那次撤军,是大梁将士的耻辱,军情报里不可能有这么一张图。
这张图是林嘉若自己画的,自然是失真到毫无参考价值。
但难得的是,她把各地名的方位都画对了,研究出来的撤退路线也基本无误,但是——
林时生轻叹一声,将路线图攥在了手里。
林嘉若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目光沉沉地望着他,冷冷质问:“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时生将手里握了一路的卷轴递给她。
林嘉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几次伸手去接,却又缩了回来。
最后,她还是抿着唇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