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冲到人前,人们就分出了一条道路,他一个猛扎,差点撞到了一人手上捧着的瓦罐上。
他常年习武,自然能及时收住脚,与那只贴着白条的黑色瓦罐咫尺相对。
黑与白,从来都是丧葬之色。
黑色瓦罐,白色封条,上有墨迹。
字迹算不得很好,看在甘明琮眼里,勉强也只能给个端正的评价,甚至这个端正,也很快就失去了。
那字迹在他眼里渐渐扭曲,扭曲到不能分辨。
可是再怎么不能分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已经印入了脑海。
他“噗通”一声跪下,哽咽道:“小舅舅,您回来了!”
捧着卫牧骨灰的正是费乘风,他身后跟着七八名和他一样素甲白袍的将士。
他在甘明琮身前停留了片刻,便绕开他向午门走去。
走到午门前,他举起瓦罐,单膝跪地,高喊道:“靖南军振威校尉费乘风奉宁远将军还朝!”
他身后的将士也跟着单膝跪地,沉声齐喊:“靖南军将士奉宁远将军还朝!”
一时间,城楼上下,所有禁卫,一齐将手中枪矛用力砸向地面,低头肃立,齐声喊道:“监门卫恭迎宁远将军还朝!”
领头的内侍顿时收敛了神色,叮嘱了一句“你们先候着”,就一个人匆匆跑了进去。
这次,连一炷香的时辰都没到,内侍就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陛下有旨,宣靖南军将士入殿觐见!”
费乘风起身,面容端肃地往前走去。
穿过城门,有数十人立于一侧。
原本他应该目不斜视地向着大殿走去,却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引着他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