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深却连连摆手:"胡闹!我郭云深何德何能,敢与圣人相比?"他叹了口气,"我不过是个粗人,年轻时靠拳头吃饭,老了靠教拳混口饭吃罢了。"
江逾明正色道:"前辈过谦了。形意拳在您手中发扬光大,门下弟子遍布北方,这难道不是大功德?"
郭云深没有接话,而是突然问道:"你说你卡在明劲巅峰,摸不到暗劲的门槛?"
江逾明点点头:"家父曾教过我基础,但我始终无法理解暗劲的奥妙。"
郭云深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看好了。"
只见老人缓缓摆出三体式,动作看似缓慢,却给人一种山岳般的沉稳感。突然,他右拳向前一击,空气中竟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他身形变换,一连打出劈、崩、钻、炮、横五拳,每一拳都伴随着清晰的破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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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明劲。"郭云深收势,呼吸丝毫不乱,"用拳头打人,力从梢节发。"
接着,他的动作变得柔和起来,肘部微曲,小臂如灵蛇般摆动。当他的肘尖轻轻碰触院中一棵小树时,树干表面看不出任何痕迹,但树叶却突然簌簌落下。
"这是暗劲。"郭云深解释道,"用肘底打人,力从中节发。"
最后,老人的动作几乎变得难以捉摸,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他轻轻靠向那棵小树,树干连晃都没晃一下,但树根周围的泥土却微微隆起。
"这是化劲。"郭云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用全身打人,力从根节发。"
江逾明看得目瞪口呆。这三重境界的演示,比他父亲萧野的描述要直观百倍。
"你爹怎么跟你说的这三句?"郭云深走回石凳坐下。
江逾明回忆道:"家父说,明劲如锤,暗劲如针,化劲如风。"
郭云深点点头:"说得不错,但还不够。"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明劲是用肌肉打人,暗劲是用筋骨打人,化劲是用脑子打人。"
见江逾明一脸困惑,郭云深解释道:"明劲练的是刚猛力道,讲究爆发力;暗劲练的是阴柔力道,讲究持久力;化劲则是调养身体,修补损伤,做到'身体不漏'。"
"身体不露?"
"就是精气神不外泄,像装满水的罐子,一滴都不漏。"郭云深拍拍自己的肚子,"到了化劲境界,一个呼吸都能伤人。"
江逾明若有所思:"前辈,如果用现代...呃,用西洋的科学来解释,明劲是不是就是肌肉的收缩力?暗劲是筋膜的弹性势能?化劲是神经系统的协调控制?"
郭云深瞪大眼睛:"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学就是武学,扯什么西洋玩意!"但他随即又摸了摸胡子,"不过...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江逾明趁热打铁:"前辈,我在想,如果能用科学的方法分析形意拳的发力原理,或许能找出更高效的训练方式..."
"胡说八道!"郭云深一拍石桌,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武学是千年传承,岂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用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江逾明并不气馁:"前辈,西洋人就是用这种方法,把他们的拳击、击剑都系统化了,所以推广得快..."
"放屁!"郭云深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明天寅时,二十圈翻倍!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洋理论厉害,还是我的土法子管用!"
中午时分,郭云深的儿子郭大勇从县城回来,带了些猪肉和烧酒。他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身材敦实,面容憨厚,一看就是个本分生意人。
"爹,这位是?"郭大勇好奇地打量着江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