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赶尸客栈

阿月的手猛地收紧,金蚕发出不满的嘶鸣:"你问太多了!" 她站起身,苗绣裙摆扫过地上的符纸,"睡觉去,明天还要赶路。记住,别进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那是赶尸人的停灵房。"

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林秋白发现她走路时左脚微跛,脚踝处缠着渗血的布条 —— 刚才挡尸狼时受的伤。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陶罐,里面还有两只金蚕蛹,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冰冷的苗女,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向他透露了很多秘密。

客栈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二楼突然传来 "吱呀" 的开门声。林秋白抬头,看见阿月站在楼梯拐角,正对着他的方向张望,发现他抬头后又迅速转身,银饰的响声里带着慌乱。

他笑了笑,低头翻开《阴阳箓》,发现刚才画符时,书页上多了一段新的记载:"血月之夜,得金蚕血者,可结血契,同生共死。" 想起阿月掌心的血曾沾到他伤口,他的心跳突然漏掉一拍 —— 难道在地道里躲避尸狼时,两人已经不知不觉结下了血契?

火塘里的火星溅在地上,拼出一个模糊的 "契" 字。林秋白靠在墙上,听着窗外的虫鸣,思绪万千。父亲的失踪、赶尸门的秘密、巫蛊教的目的,还有阿月欲言又止的神情,都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

就在他即将入睡时,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阿月的惊叫传来:"不好!停灵房的尸体跑了!"

林秋白猛地站起,腰间的《阴阳箓》无风自动。他冲向二楼,看见阿月正对着一间房门施法,门缝里渗出黑色的尸气,而门上贴着的,正是他父亲当年常用的 "镇魂符"。

"小心!" 他一把拉住阿月,将她拽到身后。房门突然炸裂,一具穿着赶尸服的尸体冲了出来,胸口贴着的符纸上,赫然画着他的生辰八字。

阿月的银饰突然发出蜂鸣,她惊恐地低语:"是巫蛊教的 ' 生人祭 '!这具尸体,是用来给邪神当容器的..."

尸体的手爪已经抓到他面门,林秋白本能地闭眼。千钧一发之际,阿月突然扑上来,用身体挡住攻击,银鞭狠狠抽在尸体脖子上:"快走!去拿停灵房的引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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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从她肩头涌出,滴在林秋白手上。那一刻,他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脑海中闪过阿月在地道里的身影 —— 原来在他昏迷时,是这个苗女用金蚕蛊为他续命,自己却中了尸毒。

"阿月!" 他大喊着抱住她,发现她眼底的金色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痛苦的神色。尸体再次扑来,他突然想起《阴阳箓》里的血契口诀,咬破舌尖,将血滴在阿月眉心:"以我血,换你生,阴阳血契,现!"

金色光芒闪过,阿月肩头的伤口迅速愈合,而尸体仿佛受到重创,僵直在原地。林秋白惊讶地发现,自己和阿月的手腕上同时浮现出金色的蝴蝶印记 —— 正是她耳后的那个胎记。

"你... 你居然用了血契?" 阿月震惊地看着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这是赶尸门和巫蛊教的禁忌,我们以后..."

楼下突然传来李老头的惨叫。林秋白望向窗外,只见远处的山路上,无数灯笼正向客栈靠近,最前面的人戴着斗笠,手中举着的,正是张铁嘴的桃木剑。

"是巫蛊教的追兵。" 阿月咬牙切齿,"他们肯定是跟着金蚕的气息找来的。" 她突然抓住林秋白的手,苗绣手套下的肌肤一片冰凉,"从密道走,我带你去见赶尸门的长老,他们知道你父亲的下落..."

地道的暗门在厨房的灶台后面。林秋白背着昏迷的李老头,阿月举着引魂灯走在前面,金蚕在她发间发出微弱的光芒。经过停灵房时,他突然瞥见房内的供桌上,摆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 年轻时的父亲和一个苗疆女子并肩而立,女子耳后,正是那枚蝴蝶胎记。

"阿月,你..." 他的声音发颤。

少女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十年前,你爹为了保护我,被巫蛊教的大祭司打成重伤。他把我藏在老宅的暗门里,自己却..." 她的银饰发出细碎的响声,"后来我被师父救回苗疆,他说我是圣女的转世,可我知道,我只是个想复仇的普通人。"

地道尽头传来流水声,林秋白突然明白,为什么阿月会对他特别,为什么她的胎记和父亲画的图案一样 —— 原来早在十年前,父亲就已经将她视为重要的人,甚至可能,她就是当年和父亲一起布置老宅阵法的神秘女子。

暗门再次打开时,外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月光透过竹叶,在阿月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转头望向他,眼中倒映着点点星光:"记住,不管接下来看到什么,都要相信我。因为从你滴下血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就再也分不开了。"

话音未落,竹林深处传来蛊虫的嘶鸣。阿月突然将他扑倒在地,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头皮飞过,钉在暗门上发出 "噗噗" 声。她站起身,苗绣裙摆沾满泥土,却依然挺直腰板:"跟紧我,前面就是赶尸门的秘密据点 —— 只要过了这片尸竹林,就能见到你爹的师父,赶尸门的老掌门。"

林秋白看着她微微发颤的指尖,突然伸手握住:"别怕,我在。"

阿月的身体猛地僵硬,耳尖瞬间通红。她想要挣脱,却发现两人手腕上的蝴蝶印记正在发光,仿佛有一股力量将他们紧紧相连。远处的弩箭再次袭来,她突然轻笑一声,反握住他的手:"汉人,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两人在竹林中狂奔,引魂灯的光芒忽明忽暗。林秋白注意到,每当阿月使用蛊术,她的脸色就会苍白几分,显然白天的尸毒还在体内残留。他悄悄运转《阴阳箓》里的内功心法,将自己的阳气通过相握的手传递给她,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一点点回升。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竹林时,他们终于看见前方的山崖上,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吊脚楼,屋檐下挂满了赶尸用的符纸和铃铛。阿月停下脚步,指着吊脚楼:"那里就是赶尸门的总坛。十年前,你爹就是从那里带着《阴阳箓》逃走的,为的是保护..."

她的话突然被一声钟响打断。吊脚楼的木门打开,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人走出来,腰间挂着和张铁嘴同款的酒葫芦,只是颜色更加暗沉 —— 正是赶尸门的老掌门,也是父亲的师父,林秋白的师公。

"秋白,你终于来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颤抖,"你爹临终前托人带话,说《阴阳箓》的第七卷,就藏在老宅的暗门之下。而开启暗门的钥匙,正是你和阿月的血契..."

林秋白愣住了。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他会和阿月结下血契,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他望向身旁的少女,发现她正盯着老掌门腰间的玉佩,眼中泛起泪光 —— 那是一块刻着蝴蝶图案的玉佩,和她耳后的胎记一模一样。

"进屋吧," 老掌门叹了口气,"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关于赶尸门、巫蛊教,还有《阴阳箓》的真相。以及,为什么你爹必须假死,为什么阿月必须成为圣女,而你们,又为什么必须踏上寻找七卷《阴阳箓》的道路..."

竹林的风掠过吊脚楼,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林秋白握着阿月的手,感觉她的指尖在轻轻颤抖。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不再是那个在殡仪馆值班的普通青年,而是卷入了一场跨越十年的阴谋,一场阴阳两界的博弈,而身边的苗女阿月,将是他在这场风暴中最坚实的依靠,也是最危险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