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却冰冷的床铺似乎比上一刻更加令人不安,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感,像一条冰冷的蛇,盘踞在辰阳的神魂深处。他躺在那里,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得太久,每一次试图调动体内微弱的能量,都会引发一阵剧痛和混乱。金丹的裂痕像是随时会崩碎的冰面,体内的崩坏烙印虽然沉寂,却时不时释放出细密的痛楚,提醒着它的存在。
奥伦长老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序列零号样本……庇护所的财产……价值决定命运……卡拉部族被隔离在外围营地,一部分人被带走观察……
这些信息像重锤一样敲击着辰阳的心脏。他活下来了,却坠入了另一个更复杂、更冰冷的深渊。血月荒原上的生存至少是凭借本能和力量的厮杀,而这里,是规则、价值和不为人知的暗流编织的囚笼。
他心中对卡拉部族的担忧如野草般疯长。那些纯朴善良的面孔,那些在绝境中向他伸出援手的人,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奥伦长老说“至少目前是这样”,这句话背后的不确定性让他无法安宁。那些被带走“观察”的族人,是否正遭受着如同他之前在研究院那样的对待?他们没有冰魂吞灵体这种“价值”,庇护所会如何处理他们?
他必须了解更多信息,必须知道卡拉部族的确切情况,特别是被带走的那些人。但他现在是一个被严密监控的“样本”,连房间都无法离开。
就在辰阳的思绪在担忧和无力感中翻涌时,他手指上那枚古朴无华的枯木戒,突然传来一股微弱却异常的暖意。紧接着,他胸口那个被冰魂吞灵体压制到几乎消失的紫色标记,也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猛地灼热起来,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恶意。
一冷一热,一暖一灼,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同时爆发,在他体内引发了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金丹颤抖得更厉害了,神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体内的混乱能量几乎要将他的身躯撑爆。
辰阳咬紧牙关,强忍着痛苦,将意识集中到枯木戒和紫色标记上。他感知到,枯木戒的暖意并非简单的热量,而是一种古老、沉稳的力量在苏醒,它似乎在尝试平复他体内因紫色标记异动引起的混乱。而紫色标记,则像是一个被触动的警报器,疯狂地向他的神魂深处灌输着某种混乱、破碎的信息。
那信息是如此模糊,像是强行塞入脑海的残缺画面和纯粹的危机感。他“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象——不是他所在的这栋疗养楼,而是一片宏大、冰冷、由暗色金属和尖锐线条构成的建筑群。那些建筑透着死寂的气息,但其深处,却仿佛隐藏着某种强大、扭曲、充满冰冷恶意的存在。画面支离破碎,带着强烈的失真感,但那种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却真实无比,让他如同置身冰窖。
这股恶意,与他在血月荒原上遭遇的扭曲实体、与崩坏能量的气息有着某种惊人的相似之处,但却更加内敛、更加……有秩序。它不像荒原上的崩坏那样狂乱无序,而是像被某种意志精密地控制和引导着。
危机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这种感觉并非针对他的肉体损伤,而是指向某种即将降临的、毁灭性的威胁,仿佛那个冰冷建筑群中的存在,正在觉醒,或者正在被激活。
枯木戒的暖意在此时稳定了下来,不再试图强行压制,而是化作一股微弱的引导之力,牵引着辰阳的神魂,试图从那混乱的画面和感觉中捕捉更清晰的线索。辰阳也迅速反应过来,立刻尝试调动体内那颗沉寂的冰魂吞灵体。
奥伦长老说冰魂吞灵体能吞噬崩坏,也许它对这种带着类似气息的冰冷恶意会有反应?而且,冰魂吞灵体对庇护所的能量场都有感知,它或许能感知到警示指向的位置?
他小心翼翼地将意识探向冰魂。不同于上次的尝试,这次冰魂吞灵体似乎被紫色标记的异动和那股冰冷恶意的信息所刺激,虽然依旧晦暗,却散发出一种微微的震颤,一股蛰伏的饥渴感随之传来。它像是闻到了某种对它而言极具吸引力的“食物”,正蠢蠢欲动。
辰阳抓住这个机会,尝试借助枯木戒的微弱引导,将冰魂吞灵体的那一丝“感知”方向,引向紫色标记传来的混乱信息源。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尝试,如果冰魂吞灵体失控,可能会彻底吞噬他的神魂,或者引发更可怕的反噬。但那强烈的危机感和对卡拉部族安危的担忧,让他顾不得那么多。
意识、枯木戒的引导、冰魂的震颤、紫色标记的混乱信息——四者在他体内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和互动。冰魂吞灵体的感知如同一只看不见触角,沿着紫色标记的“警报信号”艰难地探索着。
他接收到的画面依旧破碎,但通过冰魂的特殊感知,他似乎能捕捉到更多细节:那冰冷的建筑群位于庇护所的某个方向,非常遥远;建筑内部结构复杂,仿佛是某种巨大的实验室或封印之地;那股冰冷恶意气息的核心,带着一种“锚点”的感觉,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恐怖的维度或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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