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夕阳落下去了。灰蒙蒙的天空,瞬间堕入无边的黑暗。
山海路的尽头,一个男孩子和一匹恐狼,拖着木撬,努力地向前,蹒跚的身影隐没在嶙峋锐利的怪石间。
沉重的木撬,把他们健壮的身躯,压迫得弯曲变形,如两张满月的弓,随时会飞射而出的锋锐的利箭,刺穿肮脏的灵魂。
晚风萧瑟,阴霾的天空下,掀起阵阵狂潮。寂静的山谷间,响起幽怨而凄厉的狼嗥,抑扬顿挫,连绵不绝,正是那送别亲情的恐狼之歌……
晚秋的月色,凄离而迷蒙。沉寂的怪石岗,没有任何改变。依然阴霾,荒凉,耸立的怪石,凌乱而冷冰,迷漫着潮湿积郁的雾气。那块巨大的磐石,深陷在褐红的砂砾中,青灰的冷色,映射着惨淡的月,反射着诡谲的光调。
艾伦和快刀野放下木撬,拨开石壁上周遭杂乱丛生的骆驼草。
纹路纠结缠绕的巨石已经布满绛黄的青苔,滑腻腻地,陷满裂缝。
艾伦循着记忆一丝一毫地抚摸着,终于一块长满杂草的青苔软软的,凹了下去。就是这里了,那块青苔连带着杂草掉落下来,一个浑圆的孔洞露了出来。
艾伦拽下挂在脖颈的魔骨之铃,那骨铃铛好像有了灵性,一下子滚进了孔洞之中。
“轰隆隆”磐石如被刀劈斧砍般裂开,直上直下地,暴凸出一道狭窄的缝隙,仅够一只恐狼身体的宽度。
断层间,蒿草和青苔,纷扬地散落,在风中飞舞。艾伦和快刀野急忙用身体遮盖住木撬里躺着的遗体。
“哗啦,哗啦,”
血月湖水拍打着岩石,掀起阵阵白浪。
冰冷的湖水劈头盖脸地浇在艾伦和快刀野的身上。山风送凉,快刀野摇了摇身体,水珠飞溅,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水流急速旋转成两汪漩涡,飞卷着形成两道巨大的水柱,仿佛从天而降。
“快,快刀野。”
艾伦深提了一口气,闪身进了缝隙般的隧洞。
隧洞如细长的管子,幽深而狭长,却蜿蜒曲折。绕过一道急转的弯路,忽然宽敞起来。大约能并排着十批恐狼的宽度。
快刀野和艾伦这才放慢了速度,借着顶端缝隙里,散落下来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起隧洞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