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放心地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她满怀虔诚地,跪倒在黑烟迷离的山地,冲着胡巴的灵识消失的远方,五体投地拜倒下去……
完成了胡巴的葬礼,梵音转身回到藏着刚出生宝宝的灌木丛。
可是,灌木丛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火烧过的痕迹,也没有挣扎过的痕迹,只有一小块被压倒的柔枝挂着一丝儿细软的黑毛。
梵音的心“咯”地一声碎了,如清脆透明的玻璃,被无情地摔在坚硬的山地上。
一股热血,涌向头顶。她健硕的身躯不由得晃了晃,栽倒在地。
周遭弥漫焦臭的气味,梵音嗅不出宝宝身上的味道。
脑海里恍惚忆起,最后一次温暖的触摸,只定格在胡巴倒下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凉飕飕的山风吹醒了她的意识。
梵音强打精神爬起来,摸索着风向,躲着火势的追击,踉踉跄跄地搜索红橡树林的每一寸山地。
她要把宝宝找到,哪怕只是他小小的遗体,那是她和胡巴唯一的骨血。
梵音心急如焚地游走在山崖高地,却再也没见到那个软软的,肉肉的小身体。
森林大火终于燃尽最后一息星火,可是那个可怜的小生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和线索。
如那最后熄灭的火星儿,了无踪影,了无声息。
当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折磨她的不只是骨肉分离的苦痛和孤独,更残酷的是强烈的负罪感。那种锥心挠肺的,由爱而生的绝望和自责,深深嵌入灵魂里。
神智恍惚的梵音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遍寻森林的每一寸土地。不论是谁的领地,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了边界,只想找到和胡巴唯一的骨肉。
一遍又一遍,每走一遍,心底里的期盼就更浓烈一些,恐恸也深厚一些。
她的脚掌都磨出了血,身后留下道道鲜红的足迹。身体也日渐衰弱,心底的痛楚却无丝毫的缓解。
每一次搜寻,梵音都会陷入更深的悔恨和绝望。这一切的一切,犹如古老的魔咒,禁锢着她的心和沉重的脚步,使她无法走出,更无法释怀。
就是这样的时刻,艾伦咿呀的叫声,被风送进了耳鼓。
梵音泪水涟涟,她仿佛又听见了熟悉的呼唤,孩子对母亲的呼唤,几乎是拳脚并用地飞奔到锁命崖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