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漆黑浓密的毛发已经泛起了苍老的黄褐,像是披了枯叶做的斗篷。曾经山一样英挺的脊梁微微地驼弓了,脊背上那道象征着力量和智慧的银色针发也日渐稀疏狭窄。头顶耸立着的王冠轮廓针毛,毛尖儿已经雪白。
这些天,胡巴异常辛劳,他要用最柔软最鲜嫩的叶子,给王后梵音建造一个全新的巢穴。分娩后的她,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和调养来恢复体质,温暖和安全是最重要的保护。
太阳爬上最高的树顶,和煦明媚的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照耀得整个森林像个大暖炉。
饱餐后的猩猩们,懒懒散散地分散开来,各自寻找舒服的树桠,休憩着。
妈妈们靠着橡树的树干,“隆隆”地打着饱嗝,把宝宝们抱在怀里,清理他们毛发里寄生的卷丁虫和白蛉子。
孩子们嬉戏笑闹着,聚在一起,摔跤,追逐,翻筋斗,从这棵树抓住柔软的枝条一荡,就荡向远处的枝桠上,回头,冲着伙伴们扮着可爱的鬼脸。
胡巴和姆妈的大儿子树牛,蹲在粗大的枝桠上,用一根木棍儿探着远远的树冠深处,藏着的烟扁角树蜂深褐色的巢穴。
秋天是烟扁角树蜂筹备过冬食物的时候,虽然他们不会像蜜蜂那样把蜂蜜无私地带回蜂巢,但也已备下了许多的蜂蜜。
微风吹起的时候,香甜的蜂蜜味道随风飘来,树牛早已垂涎欲滴。只是害怕烟扁角树蜂狠毒的尾针,才没有直接荡上树去,端起蜂巢一顿饕餮。
树牛小心翼翼地,用拇指粗的树枝儿一点点地前进,试探着蜂巢的高度。
虽然树枝很长,可蜂巢离得太远了,他刚刚能探到那边缘,却完全使不出力气探进去,把蜂蜜挑出来。他踮着脚尖儿踩在枝桠上,一只长臂勾着树干,另一只长臂尽可能地伸展着,长满了漆黑毛发的身体张开着,背部那条银色的针毛紧张地竖起,几乎飘在树梢上,成了只“大风筝”。紧握着树枝的手汗水顺着手毛流下来,滴滴答答地把湿漉漉的手毛掬出了绺子。
可是一次、两次、三次,树枝的顶尖儿不是触进树缝里,就是软塌塌地滑下树梢。
树牛的脸憋得通红,腿已经瑟瑟地发抖了。他在心里暗暗地鼓励着自己,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他不敢靠得太近,害怕巡逻的烟扁角蜂发现,可又离得实在太远了。
树牛已经听见自己的肚皮里咕噜噜的声音,他又饿了,虽然才吃完一大串的白蚁和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