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束光照进了黑暗……”
“当一束光照进了黑暗,那么这束光就是有罪的……”
“如果这束光愿意承担罪名……”
“它将是救世主。”
无问告别了师父,独自跨界跨境,辗转数日,为的是遇到初世有缘人。
圣境的阳光明媚,明空高远,云淡风轻,雾霭沉沉,远山如黛,绿柳花荫,流水淙淙,胜似仙境。
无问站在圣境的入口,神清俊朗,剑眉星目,面若春风,着一袭白衣,长发飘飘,手里握着禅杖。虽面无表情,却如一道白光,照亮了山水之间。
这是无问和艾伦的初遇之地。就是这样的不期而遇,把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转过这个街角,马面阎府的大门就在眼前了。
不知为什么,无问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艾伦,”
他隔着厚厚的门板,叫他。
门开了,艾伦从里面走出来,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接过他手里的罐子,也不问是什么。
无问忽然意识到了,冥冥之中,他把阿大的血,送回到了马面阎府,也是阿大的祖府。落叶归根啊,无问的心里一动,也许这就是跃生门重生的本源。
艾伦把阿大的血罐子搂在胸前,紧紧地,往里走。
荒草漫过影壁墙的边沿,探出头来,阻碍着他的脚步。他并不在意,直淌过去,决绝而坚稳。
无问跟在后头,进了马面阎府,转身,关上大门,把一切的喧嚣和浮躁,关在门外。把一院子的冷清和肃杀,封闭起来。
太静了,静得没有了人的气息……
阎千亩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长几后头,背后是高高的书架,陈列着历界历代的族志。有几本,在长几上,年代久远,和一部圣境法典。这是她每天都要研习的功课。做一个族帅,哪怕没有军队和族众们,也比大夫人艰难的多。以前,她不知道,以为那就是尽力了。如今,阖府上下的一个空壳子摆在面前,阎千亩才明白那句,任重而道远。
这几天,她的感觉并不好。胎儿在肚子里不停地动,撞击到腹部,闷闷的痛,搅得她不得安宁。有时候,痒痒的,可痒又何尝不是一种痛的体验。
这是哮天汪府的骨血,很奇怪,她总是觉得这个孩子是不祥和的。十年了,他们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偏偏有了,他就死了。
阎千亩有的时候会想起汪帅,大多数是在梦里,醒来,满脸泪水。她不知道他对自己算好,还是不好。他终究是把帅位传给了汪蓝生,那么自己算什么?肚子里的孩子又算什么?
可是他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取她的性命,哪怕她做了再过分的事。她知道,其实,她做的桩桩件件,他都是知道的。如今他死了,她的心却空了。
她不想再去计较了,也不想为难自己,马面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