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看了无问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谁也没说什么。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该说的话,该有的嘱托,也都在那一眼的瞬间,说明道尽了。
无问扶起了汪蓝生,这个哮天汪府扶不起来的少帅,吓得脸色惨白,眼眶发青,整个人瑟瑟发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安定。
这是真实的汪蓝生,艾伦看着他,心里稍微有些安慰。能吓得浑身颤抖,说明敬畏之心还没有灭,还有希望。
就怕无所畏惧的人,做着无所畏惧的事,毫无怜悯之心,侵占着公共的利益,沽名钓誉,亵渎慈悲。
艾伦的身体,本来就是从快刀野狗那里借来的通体,经过了这一战,和几番折腾,早已疲惫不堪了。
急需一副臭皮囊,艾伦和无问同时想到了这些。
入夜,月色清幽,天空温柔得像黑色的缎子,点缀着零零散散的星。月亮是全食,又大又圆,血红血红的。
日月同辉,镶嵌着金色的光芒。这夜的极限是层层叠叠的黑暗,如重重叠叠的屏障,穿不透,又折射不回,是目所不能及的地方。
周遭静谧,只有湖水荡漾,山风飘过,野色添香。
这是难得的血月重生之时,艾伦躺在血月湖水之上,闭上双眼,进入梦乡。他要在这特别的时辰,给自己绘一副皮囊,属于品字界的皮囊。
梦里的天空是蓝色的,没有云,偶尔凉丝丝的风飘过。层恋叠翠的峰林,雾气袅袅升腾。茂密的树林环抱着一泓野湖,湖水清澈见底,隐约映出亭台楼阁。一条大鱼跃出水面,血红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阳光照在它晶莹剔透的鳞片,那湖水被映得一片血红。
面前的这个人类,明显是心存不屑的,眉宇间的坚毅,和挂在嘴边的邪魅的笑意,都暴露了野心和难以驾驭。
艾伦不禁在心里赞了一声,这个刚刚从犬类破境成人类的状态,身上散发的自由不羁的气场深深吸引着他。
人间一岁,狗生七年。想起从前的岁月,艾伦不禁热泪盈眶。
他精心绘制了一套玄色的外套长褂,里面的衬着雪白的短褂和裤子,又系一根深棕色的腰带,雪白的硬底平口靴子。看上去,酷似一套阿拉斯加犬的皮毛。步伐稳健,神态自若,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