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潘大娘子不耐烦地挥手,"一不动刑,二不骂娘,三不拆房子!"她转身就走,金耳坠晃得叮当响,"老娘是去讲道理的!"
朱玉小声嘀咕:"她讲道理比动刑还吓人......"
潘大娘子突然回头,手指头直指七把叉鼻尖:"你别跟着我,对了!告诉荣哥备只肥鸡——审完我要吃酒!"
……
仙鹤寮大牢最深处,柳无涯蜷缩在潮湿的草堆上,望着铁窗外那一方狭小的天空长吁短叹。月光透过窗棂,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像是趴着一个大黑蜘蛛。
两只胳膊怕是要废了,一个拿秤砣的家伙,上来就是一秤砣……不是他正好转头看着手臂上那颗巨长的棺材钉子,这一砣就砸脑袋上了,但落在肩膀上也给他造成了重伤,琵琶骨碎了……
"造孽啊......"
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那道已经褪色的红线痕迹。这条线,连着他和那个骂了他三百年的女人——潘大娘子。
突然,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柳无涯猛地抬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好你个柳无涯!"
潘大娘子一脚踹开牢门……衣襟大敞,大红肚兜很是扎眼。
柳无涯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见潘大娘子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就把他提了起来。
"说!老娘那五十一个前夫是不是你们搞的鬼?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柳无涯的脚在半空中蹬了两下,老脸涨得通红:"潘、潘姑娘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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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你大爷的怒!"潘大娘子另一只手抽出起锅铲就要砸,却在半空中突然停住。
“娘子!”
"这......"潘大娘子的声音罕见地有些发抖,"这是......"
柳无涯叹了口气,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整了整被扯乱的衣襟:"三百年前,你第一次成亲那天,穿着大红嫁衣站在月老阁前骂街的样子......"
"老娘问你红线的事!你喊我娘子?"潘大娘子一锅铲砸在墙上,震得整个牢房簌簌落灰。
柳无涯苦笑着伸出左手,腕上那道红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当年首座命我给你系五十一条红线时,我偷偷......把自己的也系上了。"
潘大娘子的锅铲"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你知道这几百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柳无涯颓然坐回草堆:"知道。每次你成亲,我都躲在喜堂外头看着。看着你拜堂,看着你掀盖头,看着你......"他的声音哽了一下,"看着你骂'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潘大娘子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所以你就这么看着?看着老娘嫁了五十一次?"
"我试过解开那些红线!"柳无涯突然激动起来,"可首座下的咒太狠,我解不开......"他颓然地低下头,"只能把自己的线也系上,想着至少......至少能陪你一起遭这个罪。"
牢房里陷入沉默。月光静静地流淌在两人之间。
良久,潘大娘子弯腰捡起锅铲,在手里掂了掂:"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老娘可以考虑不把你炖了。"
柳无涯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这是我三百年来偷偷记下的。月老阁首座柳无羁,借掌管姻缘之便,犯下的罪孽......"
潘大娘子接过册子,借着月光翻看。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紧。
"仙人院院长那个老不死的!"她突然骂道,"居然用'点化仙缘'的名义骗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