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震动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永智和尚继续说道:“我是在接了小和尚的报告之后,来永寿和尚的经房之外,听到这种声音的,那种声音,不断自经房中传出来,奇怪的是,这种声音,好像是由两个人发出来的,那是永寿和尚,在模仿那种古怪的声音,我想,永寿和尚继然能发出这种声音,他当然不会有什么事,但是由于他关闭经房,已经有七天之久,我总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我就敲打着经房的门——那是小和尚所不敢做的事。”
永智和尚讲到这里,又停了下来,而且,现出了极难过的神色来。
这时候永智和尚并没有开口,但是在一旁的刘铁根,却明显地已“感可’他说了些什么,所以他说道:“永智和尚,你不必难过,我相信整件事故中,你并没有做错了任何事。”
永智和尚呐呐地说道:“我不敢说我没有做错事,我敲了经房的门,我是准备隔着门,问一问永寿和尚,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普通的和尚不敢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敲经房的门,如果他听到了敲门声,一定可以知道,是地位和他相等的和尚在门外,他一定会回答的,可是,在我敲了门之后,经房中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正当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之际,我听到了永寿和尚的一下高叫声,那是一种在极意外的情形之下,才会发出来的叫声,我立时用力拍着门,再大力撞着门,将门拉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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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智和尚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这种紧张的情形,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有修养的和尚身上的,由此可知,永智和尚拉开了经房门之后,一定看到了极可怕的事。
而就在永智和尚喘着气,暂停叙述之际,擅长传心术的刘铁根又呐哺地说道:“镇定一点,不论事情多么可怕,都过去了。”
永智和尚苦笑了一下,说道:“门才拉开,由于经房中相当黑,简直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极短的时间,我就可以看到经房中的情形了,首先,我看到永寿和尚披着红黄相间,只有隆重仪式中才使用的袈裟——”
徐霞客也进过经房,看过永寿和尚的遗体,他也看到永寿和尚是披着那种袈裟的,而且断定永寿和尚是生前就披上了那种袈裟的。如今永智和尚的话,证明他的推断不错,可是永智和尚接下来说的,和他看到的不同,永智和尚略停了一停,又说道:“他站着,他的脸上,现出一股极古怪的的神情来
徐霞客忙说道:“站着?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是跌坐着的。”
永智和尚说道:“是的,他后来坐了下来,在我进去之后不久、他看了我一眼,神情仍然是那么古怪,而且,泛着一种难以解释的笑容,那种笑容,好像表示他和我之间,忽然有了很大的距离,他是高高在上,得到了一切的主宰,而我则是正在追求他所得到的东西,但是绝无希望得到的可怜虫。”
永智和尚又苦笑了一下,才又说道:“接着,他就跌坐下来,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放在胸前,除了食指之外,其余的手指都微微弯曲着,掌缘向着外,直伸的食指,指着上面。”
徐霞客和刘铁根都知道永智和尚这样详细叙述永寿和尚坐下来之后手的姿势的原因是十分重要的一点,因为那种手势,是表示他在临坐化之前,已参透了天地间的造化和秘奥,明白了亘古以来,至高无上的道理。
永寿和尚的地位自然十分崇高,但不论他的地位多么尊贵,临死之前,用了这一手势,那是一种悟越。
永智和尚停了片刻,向着徐霞客,又说道:“在你看到他遗体的时候,他双手都放在膝上,是不?”
徐霞客点头说道:“是的,是你——”
永智和尚说道:“是我将他的手放下来的,不过,那是我看到了那个人,和那个人走了之后的事,因为我不知道何以永寿和尚要这样做,也不想有人看到他那样子。”
徐霞客说道:“那人,你那时还见到那人?”
永智和尚的面肉扭动了几下,说道:“是的,我见到了那人,那人就站在我的面前,站着,身上披着一张羊皮,他站立着,我才发现他的形状是这样古怪,当他躺着的时候,他的头很大,但并不特出,他站着,就叫人不相信那么小的身体,可以支持那样大的头,他的双眼中,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望定了我,我的心立时急速地跳起来——”
刘铁根失声叫了起来,说道:“催眠术。”
永智和尚忙说道:“不过,我的神智,极度清醒,不但清醒,而且空灵,我感到我的智能,在刹那之间,变得可以容纳更多的东西,比以前,比我的过去的一生之中,多得多,多很多。”
刘铁根站了起来,不知道是由于惊骇还是激动兴奋,他的声音发着颤,说说道:“这是最奇妙的传心术,将自己的思想传给对方。”
徐霞客和永智和尚都用疑惑的眼光望着刘铁根,刘铁根可能是由于太激动了,以致他的双眼之中,发射着一种奇妙的光采,而且不断地挥着手,他又说道:“那正是我毕生在研究的课题,原来那真的是存在的,那人会这种高深的传心术。”
刘铁根甚至在不由自主地喘着气,又说道:“永智和尚,求求你,请将当时的情形,详细讲给我听。”
永智和尚作了一个手势,像是叫刘铁根镇定下来,然后,他才说道:“我本来就准备将一切的经过,详详细细讲给你们听的。”
极度兴奋状态下的刘铁根,看来还不愿意坐下来,徐霞客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衣服,他才坐了下来。
永智和尚停了片刻,才说道:“那时候,我的思想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