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震颤如龙吟。
沈清欢闭着眼,将全身的力气都灌进《清商引》的调子。
第一声扫弦时,地窑里的血符开始蜷曲;第二声轮指,青铜鼎"轰"地炸开;第三声滑音——
"好个沈清欢!"
阴恻恻的笑声从头顶砸下来。
云无咎的身影突然破顶而入,月白广袖沾着血,手里握着根镶满狼牙的铁鞭。
他居高临下望着她,眼角的泪痣因暴怒而泛红:"你当我这三个月的血祭是白做的?"
铁鞭带着风声抽向沈清欢面门。
秦侍卫的剑迎了上去,金铁交击的火花在黑暗里绽开,像极了将熄的星子。
白璃的绣针破空而出,却被云无咎的袖风一卷,尽数钉在身后的砖墙上。
"跑!"秦侍卫大喝一声,反手将沈清欢推向白璃。
沈清欢踉跄着撞进白璃怀里,却看见云无咎的铁鞭再次扬起——这次,目标是地窑里那堆正在崩解的血符。
"不能让他打断符阵!"她咬着牙拽过琵琶,指甲深深掐进琴弦。
最后一记扫弦混着她的尖叫炸响,音波如刀割开云无咎的衣袖。
他愣了愣,铁鞭偏了三寸,擦着血符边缘抽在青石板上,火星溅起的瞬间,沈清欢看见符阵的裂痕又扩大了几分。
"沈清欢,你以为..."云无咎的话突然梗在喉间。
他望着自己发颤的右手——刚才那记音波竟震裂了他手腕的筋脉。
沈清欢趁机拉着白璃往地窑深处躲。
背后传来秦侍卫的闷哼,接着是云无咎阴毒的笑声:"想跑?
这地窑就一条出路,我倒要看看,你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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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头顶传来重物坍塌的声响。
沈清欢抬头,正看见司墨持剑破顶而下,铠甲上沾着血,眼里却燃着狼一样的光:"清欢,抓住我!"
云无咎的铁鞭再次抽来,却被司墨的剑挑开。
沈清欢借着这空隙,将最后半张符纸拍在琵琶上。
琴弦震颤的频率突然拔高,像要撕裂整个天地——地窑里的血符开始成片剥落,黑暗中终于透进第一缕微光。
"不!"云无咎的脸色骤变。
他转身想逃,却被司墨的剑抵住后心:"云公子,这局,你输了。"
沈清欢扶着白璃站起身。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能听见远处传来刘将军的喊杀声,能听见血符崩解时细碎的呜咽——但最清晰的,是琵琶弦上那根断弦的嗡鸣。
老道士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这符纸借的是你命里的阳火,用多了..."
她低头看向掌心,符纸的朱砂印子已经渗进皮肤,像道狰狞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