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火油车怕火,但更怕——"
"马粪。"司墨突然勾了勾唇,"北境军的重盾车轴最怕马粪填轮,车轮一卡,整队就得停。"
沈清欢也笑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像雪后初晴的终南山,冷硬的棱角都软了。
她指尖在琵琶上扫过,《破阵乐》的第一声裂帛般炸响:"刘将军,您且看我这根断弦——"
弦音未落,秦侍卫撞开厅门,铠甲上的血已经凝了:"沈姑娘!
赵将军的火油车停在西城墙外的槐树林,何将军的前锋营在西南角,藏了八百弓箭手!"
"好。"沈清欢的琵琶弦突然自动震颤起来,那是"天音琵琶"在预知情绪——她能清晰感知到赵将军此刻的志得意满,何将军的忐忑不安。
她咬了咬舌尖,血腥味漫开,这是消耗三个月的代价,但值得。
"刘将军,您带羽林卫去朱雀门,把浸了水的草席铺在城楼下。
等赵将军的火油车冲过来,就用靛蓝染料泼过去——火油遇靛蓝会凝,烧不起来。"她转身对司墨道,"你带玄甲卫去西市,路上让士兵收集马粪,越多越好。
等我弹到《破阵乐》的'金戈'小节,就把马粪填进火油车的轮轴。"
"那你?"司墨攥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我去西南角。"沈清欢摸出琵琶里的短刃,那是母亲当年藏在琴腹的防身利器,"何将军的弓箭手怕什么?
怕火把。
我带白璃的绣娘们去,每人举两个火把——弓箭手夜里视物不清,火把一亮,他们的箭就会射偏。"
司墨的指节捏得发白,却到底没再说什么。
他解下腰间的玄铁匕首,塞进她掌心:"这匕首淬了乌头碱,见血封喉。"
沈清欢将匕首别在发间,转身就走。
她听见身后司墨低哑的声音:"清欢,若有事——"
"我会弹《阳关三叠》。"她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那是求救的调子。"
小主,
夜更深了。
沈清欢带着二十个绣娘摸到西南角时,正看见何将军的前锋营在扎营。
八百弓箭手伏在土坡后,弓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冲绣娘们比了个手势——二十个火把同时亮起,像二十颗小太阳。
"有埋伏!放箭!"何将军的亲兵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