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工匠的机关最先响了。
顾绝影刚踏上井沿,脚下青砖突然下陷,他旋身避开,却撞进了回廊的麻药网。
网绳擦过他左肩,他挥剑斩断,可那抹绿雾还是渗进了鼻腔。
沈清欢指尖按上琵琶,《十面埋伏》的急弦破空而出,音波裹着碎瓷片、透骨钉,像暴雨般砸向他左肋。
顾绝影闷哼一声,剑穗上的红缨被钉穿了半截。
刘将军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围来,长戟如林,将他困在演武场中央。
沈清欢站在阁楼二层,看他挥剑的弧度越来越乱——天音琵琶的预知能力在发烫,她能清晰看见他下一剑要刺向哪个士兵的咽喉。
"左边第三根石柱后!"她扬声提醒。
那士兵慌忙打滚,顾绝影的剑擦着他后背劈进石柱,碎石飞溅。
"清欢好手段。"云无咎的声音从演武场门口传来。
他不知何时换了件玄色锦袍,手里的折扇坠着块血玉,"可你忘了,我请他来,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走。"
顾绝影突然仰头长啸,声音里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响。
沈清欢的琵琶弦"啪"地断了一根,鲜血从指缝渗出来——那是预知能力被强行打断的反噬。
她看见顾绝影的眼白全红了,剑身上腾起黑雾,原本被压制的内力像决堤的河,瞬间震飞了周围的士兵。
司墨的横刀劈来,却被那黑雾卷得偏了方向。
顾绝影的剑划开司墨的衣袖,在他手臂上留下道深可见骨的伤。
沈清欢想冲下去,却被云无咎的折扇拦住去路:"沈姑娘,你说这剑是先捅穿司统领的儿子,还是先戳烂你的琵琶?"
顾绝影的剑风已经扫到她发梢。
沈清欢咬着牙拨响最后两根弦,音波裹着血珠撞向他左肋——那里本该是破绽,可此刻那片皮肤泛着诡异的青黑,透骨钉扎进去竟弹了回来。
"宁王给的'蚀骨散',能让高手突破桎梏三日。"云无咎的笑像毒蛇信子,"顾绝影现在,是死士。"
沈清欢后背抵上阁楼栏杆,听见身后木头发出生涩的断裂声。
顾绝影的剑尖已经贴上她锁骨,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泪——那年她被嫡姐推下枯井,也是这样的冷,这样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