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周教习敲了敲惊堂木。
沈清欢抱起琵琶。
琴弦震颤的第一声,满院的麻雀突然静了。
第二声如松枝折断,第三声似山风穿林,到第四段"雪压枝"时,她的轮指突然加快,二十一弦齐鸣,竟真让人听见千松万柏在风雪中呜咽的声响。
曲终,演武堂落针可闻。
"好!"不知哪个小乐女先喊了一声,接着掌声如潮。
周教习的脸青了又白,林师姐的护甲"咔"地断了半截。
"不过是取巧。"周教习拍桌,"第三段'风穿壑'时,你有个泛音低了半度!"
沈清欢放下琵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她望着周教习鬓边晃动的赤金步摇,突然笑了:"周教习好耳力。
可《松风操》的古谱里,'风穿壑'本就该低半度——那是当年李供奉为悼念亡妻所改,因她生前最爱的松涛,总比寻常低三分。"
她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纸页,正是前夜在地下室手札里看到的批注:"松风操变调考,李夫人忌辰用。"
周教习的步摇晃得更厉害了。她刚要发作,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禁军办案!"
司墨穿着玄色劲装跨进门槛,腰间银鱼袋在晨光里闪着冷光:"苏大人昨日在城西遇刺,现需乐坊众人配合盘查。"他的目光扫过周教习,"尤其是...与苏大人走得近的人。"
沈清欢垂眸掩住笑意。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琵琶套上的并蒂莲——夹层里的金线,正随着她的动作,在阳光下泛出细碎的光。
周教习的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而沈清欢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