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闹够了?"
冷硬的官腔自人群外传来。
穿皂色官服的官员挤开众人,腰间银鱼符在火光里闪了闪,"本府奉圣命查'天音琵琶'一事,如今出了火场,谁都脱不了干系。"他扫过沈清欢泛红的眼尾,又瞥向司墨按在刀柄上的手,"都跟本府回衙门,天亮前审不清,谁都别想睡。"
回官府的路上,沈清欢缩在马车角落。
司墨骑马跟在车旁,偶尔掀起车帘看她一眼,目光像块热炭。
云无咎的马车走在前面,婉儿从车窗探出头,朝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那是她们约好的暗号,意思是"我家公子已派人查赵管家"。
"清欢。"
她正盯着车帘缝隙里的月光出神,司墨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
他凑得极近,呼吸扫过她耳尖:"方才在火场,你说'琵琶不是劫是刃'......"
"我怀疑琵琶没被烧。"沈清欢攥紧袖口,"那把琴腹里嵌着南海砗磲,最是耐火。
若真有人想抢,大可以趁乱......"
车外传来马蹄声急,司墨猛地直起身子。
他转头时,腰间玉佩碰在车辕上,发出清脆的响——正是前晚他在她窗下吹埙时,她亲手系上的同心结玉佩。
到官府时已近子时。
官员命人在偏厅设了炭盆,却只给沈清欢端来一盏凉茶。
她捧着粗瓷碗暖手,听着隔壁审云无咎的动静,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碗沿。
直到更夫敲过三更,她才借着如厕的由头,摸黑溜出了官府后门。
废墟还冒着青烟,焦木味混着露水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沈清欢踩着碎砖往里走,鞋跟踢到块烧裂的陶片,"咔"的一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她刚要蹲下查看,忽听左侧传来"簌簌"响动——像是有人用木棍翻找瓦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