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坐在首座,墨色锦袍被阳光镀了层金边,正端着茶盏看她,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
沈清欢深吸一口气,袖中帕子被攥得发皱——白璃说过,这帕子是用天山雪蚕线绣的,能镇心神。
她抬眼时,眼尾的小痣微微扬起,像只蓄势待发的蝶。
第一声弦响惊了满座。
原本该沙哑的音色里,竟透出几分清越。
沈清欢垂眸拨弦,指尖如蝶穿花,将原本走调的丝弦用轮指技法带得流畅起来。
她能感觉到"天音琵琶"的能力在翻涌——台下李公子的茶盏顿了顿,唇角微扬;左侧穿石榴裙的夫人捏紧了帕子,眼尾泛红;林师爷的茶盏在案上磕出轻响,指节泛白。
她调整着节奏,前半段用了《渭城曲》的舒缓,到"劝君更尽一杯酒"时突然转调,弦声如急雨打在青石板上,惊得檐下的紫燕扑棱棱飞起。
台下的议论声渐歇,连红菱都忘了找茬,直勾勾盯着台上。
变故发生在第三段。
沈清欢的小指勾住第三根弦时,那根本就劣质的丝弦"啪"地崩断,断弦擦过她手背,渗出血珠。
台下顿时骚动,红菱立刻尖着嗓子喊:"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连弦都弹断了!"
沈清欢却笑了,指尖在断弦处轻轻一压。
剩下的四根弦在她手下翻出花来,断弦的余震混着新音,竟像是有人在呜咽着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