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正的作恶者并非我们自己,我们偷藏起了真相,却没有勇气去面对。”老族长深深地叹了口气。在醒来后,他首先看到的是离珠的邪神的模样。现在的离珠虽然带着面具,但仍然被这些与他朝夕相处的子民认了出来。
离珠确实成了邪神,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将他们轮回百世的混乱记忆彻底指向一个最终的解释:黑水中的恶行其实是邪神故意篡夺的记忆,他在众人面前粉饰了那些记忆,通过这两层虚假的记忆令众人确信了自己的罪身,也由此种下了恐惧。而邪神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无论是带来外界医术的巫医、号称走遍外界的货郎,还有直接质疑天神的祭司等等,最终都会给众人带来“渴望离开无界地”的种子。
但是正如巫医的医书,货郎的游记,祭司的龟甲仍然瞒着天神流传了下来,渴望外界的种子依然存在。当它们被唤醒时,人们才开始质疑那些虚假的记忆,因为那些虚假的记忆里面无一例外地失去了它们的记录。
直到离珠以邪神模样彻底出现在他们面前,答案已不言而喻。
“我们要出去!”有人高喊,更多的人接过了声音。
只有阿格没有喊,他眼呆呆地看着天上的离珠,似乎仍然努力弄清真君爷爷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他的选择已经不重要了,几乎所有的都渠人都冲了上去,大家怒火冲冲,手里各持兵器,要以一场轰轰烈烈的弑神结束这无尽的轮回宿命。
“神!你听见人们的怒火了吗?”无关月举起魔刀,语气充满嘲讽。这一天他等了太久,终于要结束这一切,完成他长久的诺言。
离珠长久的沉默。
从司寒觉察到黑水的问题时,离珠就已经感觉到了这其中的变化。然而,他没有悲哀,也没有愤怒,只是感到平静。当都渠人开始对他骂声四起,他甚至流露出一丝安心的情绪。
他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了。
无关月出手了,司寒也跟着出手,祭尊领着所有的都渠人也对他发出了最后的攻击。此刻,几乎所有的都渠人身上的咒印彻底亮起,他们围在离珠的周围,手中的兵器冒出焰火,就像是各自举着火把。“火把”的火光最终汇聚到祭尊身上,于祭尊身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冒火拳套。
所有的怒火在最终变成了这记重拳。
阿格眼睁睁地看着众人举起的火光,瞬间想起了那段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爷爷的话,那是离珠最后交代他的命令:村民们用火把它围在田地里,把它点燃,摘下它的面具,它就死了。
那场戏的结局,大怪物就是这样死在火下。
红色的血焰,蓝色的冰晶,伴随着重拳击碎所有的龙卷,直扑向离珠。
多么盛大的落幕!这个场面在他脑海中重复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无法与眼前的壮丽相媲美。
面具首先破裂,化作一段黑烟飘散,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他一动不动,直到盛大的攻击到来前,露出了微笑。
……
眼前发光的圆球忽然飘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白晨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一把抓起身边的阿那,快速追去:“喂!你别跑!”
圆球飞着飞着,寻到了一处细小的空间裂缝,于是飞入了裂缝。在它飞进去后,裂缝突然打开,白晨二话不说便紧跟着钻了进去。
不管怎么说,他答应了离珠要保管好这东西,何况,这本来还是阿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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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空间裂缝,他发觉自己重新回到了水中,就像是身处某个深湖的水底。
那颗发光圆球还在往前面游走,白晨只好单手抱着阿那,另一手划拨周围水体前进。这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貌似能在水中呼吸了。
他确信自己周围确实充斥了水体,但自己的呼吸确实不受影响,甚至很难去解释这个事,因为发生得太过自然,仿佛他天生就生活在水中。
游过一段距离后,圆球停了下来,慢慢向下,最后落到了水底一座凸起的莲花石座上。
白晨怀里的阿那突然睁开眼睛,一下子挣脱了白晨,蹬着小腿划水,也落到了那座莲花座上。
“喂,你这家伙终于醒了。”白晨忍不住欣喜。
但阿那却笑了,这个笑容甚至有些渗人。
“你觉得凭人的意志能够去突破法则的限制么?”
白晨瞬间反应过来,这个阿那不对劲,莫不是……
“大……大姐?”
“好久没有附身了,有些不习惯。”
“阿那”左看看右看看,对自己的样子似乎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白晨的声音很慢,像是在掐着每一个音。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梦里,而且是一个很奇怪的梦。
“换一个问题,那位邪神让你最后保存这颗龙元,你想好怎么保存了么?”
被怨灵附身的阿那伸出小腿踩住了那颗圆球,嘴角带笑。
不管是不是梦,白晨现在都得应付这尊比邪神更可怕的邪物了。
“龙元本来就是阿那的东西,我最多顺带保护一下她就是。”白晨实话实说。
“你觉得这个小东西能保存好这等重宝?”大姐笑了,“连她能带进这里来,都是别人默许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我要独吞?”白晨心里有些不爽。虽然当初当着阿那的面有故意拿她珠子的动作,但那种只是寻乐子,并非真的要夺人之好。
“对,你可以吞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