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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朝堂上一天的争论,沐雪非从皇城出来时已是半夜。
路上行人寥寥,却是有一人一驴正在前方等她。
她驾马上去,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郡主,你我也算同僚一场,我有些话想在临走前交代几句。”喻真卿弯腰作揖。
“先生,你是要走?”沐雪非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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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真卿这段时间一来可谓拨动风云,她想过他或许不可能再作为王府的客卿了,却没想过他会离开放天城。
“正是。”喻真卿点了点头,“师尊交给我的师命已经完成,而现在我也要为自己而考虑了。哦,还请郡主不要大肆张扬,我并未告知陛下和王爷此事。”
“陛下且不论,我父亲与你相识多年,临别前也还是不能见么?”
“王爷,再怎样也还是王爷,他和陛下是一样的。我若是告知了他们,我隔天便要人头落地了。”真卿苦笑道。
沐雪非想说些什么,但还是认可了。
“好吧,你想说些什么?”
“第一段话关乎朝堂。新帝虽立,但天下割据已成定局,无论平陵城的黑铁军是否打赢,朝廷注定虚弱,也注定无力掌管天下。我当初虽然力主敖一继位,但并不代表我认可他的为人,为他而战,是很危险的。切记。”
喻真卿说完又作了个揖。
“我要说的第二段话关乎王府。恕我直言,我了解王爷为人,远胜于你。此际纷争之局,王爷必会重新亲自掌军。王爷的军,有豺狼之名。哪怕你有心为帝国效力,最好也不要位于他的麾下。切记。”
真卿又是弯腰。
沐雪非的眉头则是越皱越深。
“我要说的第三段话,关乎你自己。修行一道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外人的建议总是会有偏颇之处,哪怕这个人是你的恩重一生的老师。最好……”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最好远离谷神。切记。”
耐着性子听完,沐雪非此时对喻真卿已是感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听先生的口气,貌似是在我身边的人都会对我不利,不论是陛下,父亲乃至恩师。”她忍着生气不发作。
“郡主心里有气,是正常的。”喻真卿侧过身去安抚起自己的小毛驴,“我本不打算对你说这番话,只是临别前想起那位远方的魔族朋友,他刚刚替人间除去了一个巨害,便想着在这临别之际,还是说上两句。至于郡主听与不听,放不放在心上,全凭个人。我就当是还那人一个人情了。”
沐雪非脸色一变,下意识地说:“他,成功了?”
喻真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候,他拍了拍小毛驴的长脸,随它一起转身离开。
“郡主不必送了,你我这辈子或许不会再见了,即便真的有幸再见,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呢。”
月光扫下,把一人一驴的影子拉得好长。
沐雪非看着影子远去,不知不觉地感到有些复杂。和南横也一样,这些年来,喻真卿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府内老人了。只不过因为来到府内的时年纪比较小,所以不至于像南横也那般苍老。
但在沐雪非心里,他和南横也一样都早已成了王府的一部分。这些年来有不理解,有别扭,甚至有争锋,但她多是对理不对人。
如今,南横也死了,喻真卿也走了,王府彻底变得冷清了。
至于喻真卿临别前说的这几句话,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去思考。唯一一个令她感觉有些同感的是关于朝堂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