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只是挂着名义上的公输家主,不是真正的家主。
公输丹没有回答令敖一看穿了她的心虚,于是继续说:“一旦让你父亲重新掌控公输钱庄,席卷天下的战争便要来临。你父亲让你至此,只不过是想让你迷惑朕的判断。你其实早就被他放弃了,可怜你居然直到这个时候还想着替他卖命,难道他就没有想过,朕真的会不杀你么?”
公输丹的脸上闪过一丝煞白。诚然,且不说她同为公输家族,光是那放走公输右的罪行就足以让她毙命。父亲和长老们这个时候还让她来求情,事实上是将她至于死亡的危险之中,也许真如敖一口中的“放弃”。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放弃她,甚至利用她。
那时候,包括父亲、哥哥、长老,还有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是绝望,看不出有任何重新掀起大战的可能,她是为这样的“家”来求情的,哪怕是要付出自己的命也无所谓。
父亲他,真的会骗我么?
“丹,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敖一突然换了语气,变得轻柔起来。“我知道你和他们的本性不同,他们不值得你如此卖命。等这件事结束,我会让你离开皇宫,过你想过的生活,不要再辜负我的好意。”
公输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道:“如果我告诉你,你能否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要杀我的父亲和哥哥。”
敖一眼角一颤,同样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道:“好,我不杀他们。”
得到回应后,公输丹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道:“现在家族的所有人都分散了,不在同一个地方。不过大家会在明天晚上集合,在白檀渡船离开。”
屏风后的沐雪非眉头一皱。白檀是放天城周边的一座小城,旁边便是渡口,借此渡船可一直向南,直到紫郡。毫无疑问,公输右是打算借此往南方投靠正在叛乱的赵太匡。
片刻,公输丹下去后,沐雪非和裴屸二人重新从屏风后出来。
“二位认为,公输丹口中白檀集结的说法有几成真实?”敖一直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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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丹夫人的反应来看,不像是在说假话。”裴屸实话实说。
沐雪非则要谨慎一些,道:“可以先暂时调查白檀周围的舟船,这么多人要从那里离开,需要的船只不会少。”
“只怕公输右不会让所有人都离开,以免遭人耳目。”敖一冷淡地说,“喻真卿去了哪里?此事朕需要他拿主意。”
沐雪非摇头,“自从那日进城小叙,已经没再看到他的踪影了。不过以天官第一的才智,理应预想……”
“谁!”裴屸突然抽出佩剑,向窗边甩出,差点将到来的黑影击中。
后者在半空中扭转身体,狼狈不堪地从窗台处滚落到地上,连连跪地求饶。
“陛下,在下罪臣之子公输厘,是为将功赎罪而来,请陛下饶吾一命!”
“公输厘?”沐雪非万分惊讶,没想到这潜入之人居然是公输厘,不晓得之前公输丹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到。
“公输厘,你怎会出现在这里?”裴屸挡在敖一身前,大声责问。
公输厘头也不抬,连声说道:“陛下,公输丹跟您说的话都是公输右故意骗她这么说的,实际上白檀集结是假,火烧白檀是真。他们的集结点是皇宫才是!”
奇怪,哥哥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里。公输丹坐在房内犹豫,门外满是驻守的侍卫。
就在离开大殿回到宿殿的这段路上,她不经意间发现了正在前往大殿的公输厘,后者是偷偷潜入皇宫里,行动谨慎,故而公输丹没敢与他相认,同样地,公输厘走得焦急,似乎也没发现她的存在。
时间过了很久,屋外的守卫逐渐减少了,连换班时间也变得更长。
她决定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