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与本王手谈一局双陆,让我好好瞧瞧,你们到底是勇猛的狼,还是懦弱的狗。”
阿骨打缓缓抬眼望去,目光正好对上耶律察合眼中毫不掩饰的轻蔑,以及他腕间那枚用女真孩童头骨磨制而成的扳指。
这枚扳指,是三年前耶律察合率领辽兵如狼似虎地突袭完颜部,烧杀抢掠之后留下的罪恶铁证。
当时那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天真可爱,总是亲昵地追着阿骨打喊哥哥,那稚嫩纯真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萦绕回响,然而如今,却已化作这枚冰冷刺骨的扳指。
阿骨打心中的怒火“轰”地一下被瞬间点燃,犹如一座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爆发,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眼前这个傲慢无礼的家伙撕成碎片,以解心头之恨。
然而,他的理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强行拉住了冲动的缰绳。
他深知,此时一旦冲动行事,不仅自己会性命不保,更可能给整个女真部落带来灭顶之灾。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心中默默告诫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小不忍则乱大谋。今日所遭受的屈辱,他日我必将加倍奉还。”
偏殿内,乌木棋盘泛着深沉而神秘的光泽,仿佛一位历经岁月沧桑的老者,静静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二十八枚玛瑙棋子整齐排列在棋盘之上,宛如等待检阅的士兵,庄严肃穆。这些玛瑙皆产自女真境内的矿山,却被辽人野蛮掠夺而去,雕琢成供他们玩乐的器具。
耶律察合用镶金护甲轻轻叩击棋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左青龙,右白虎,六梁十二路……”他故意拉长语调,拖长尾音,眼神中透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看着阿骨打微皱的眉峰,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仿佛已经笃定自己胜券在握。
“输家嘛,就把胯下那匹三河马留下,权当给本王的坐骑作个伴儿。”
耶律察合身后,大腹便便的户部侍郎耶律安端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与留着山羊胡的礼部尚书萧仲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时发出轻蔑的笑声,那笑声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刺向阿骨打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