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复闻言,唇角微扬,眼中漾出几分温柔与宠溺,那是长辈望向稚子时才会流露出的柔情。他缓缓蹲下身,衣袍随风微拂,动作间透着不动声色的沉稳与优雅。手掌轻轻一翻,一只莹白如雪、流光溢彩的玉盒便凭空显现。
“当然有。你呀,就知道嘴馋。”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却又藏不住笑意,仿若面对的不是寻常孩童,而是掌中一块心头肉。
那小女童闻言,眉眼顿时弯成了新月,笑嘻嘻地接过玉盒,双手抱着像捧着无价之宝一般。轻轻开启盒盖,顿时有一缕清灵芬芳扑面而来,灵光氤氲中,一株色泽晶莹、仿佛由霞光凝聚而成的千年灵草静静躺于其中,其上微有灵气游走,宛若生灵呼吸。
小女童毫不犹豫,张口便将灵草塞到嘴里,咀嚼几口后“咕咚”一声吞了下去,吃相虽不优雅,却充满孩童的天真烂漫。她满意地拍拍圆鼓鼓的小肚皮,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褚复,声音清脆甜糯:
“好吃!还是褚叔叔最好了!”
说罢,她毫不掩饰心中欢喜,主动伸出粉嫩的小手拉住褚复的衣袖,撒娇般拉扯:“走走走,跟花花来!”
褚复不由得轻笑,任由她小手牵引。他迈步跟随,目光柔和,看着她一路蹦跳着往谷中深处而去,宛若一抹流动的霞光点缀于山林之间。
随着两人不断深入,四周景色愈发奇异瑰丽。枝头垂挂的灵花吐露芬芳,灵藤自林中缠绕而来,枝叶间隐隐有银露闪动,空气中灵气如薄雾般弥漫,霞光层层晕染,仿若步入一片梦境中的仙家福地。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座极为简陋的茅草屋前。那屋子不过丈许见方,四壁皆以草茅搭建,缝隙处可见风穿雨入,朴素得几近寒酸。但若凝神细观,便会发现那些“茅草”皆为枯萎的千年灵药——每一根药茎虽已干枯,却仍透着未尽的灵光。
此地之简陋,不过是表象。其奢华,不在雕梁画栋,而在每一根茅草的来历与价值,唯有识货之人,方能窥得其真正不凡。
褚复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未露半分异色,脚步从容,神色平和。而那小女童却忽然打了个哈欠,小手揉着惺忪睡眼,声音软糯如猫:
“褚叔叔,我困了……那个老头在后面拔草呢,你自己去吧。花花要回屋睡觉啦。”
话音落下,她身形微晃,竟化作一道粉色遁光,如烟似雾,灵巧地一闪,便钻入那茅屋之中,眨眼间不见了踪影,唯有屋门轻轻晃了晃,发出“吱呀”一声。
褚复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眼底笑意更深,像是面对一个惯会撒娇的小辈,无可奈何又极为宠溺。他轻轻摇头,低声自语:“这丫头。”
收敛思绪,他绕过茅屋而行,脚步微快。很快,一片充满灵气氤氲的药田便映入眼帘。
那是一块被精心划分的灵药地,土地乌黑肥沃,灵气流转有序,仔细看去便会发觉这里的土都不是普通灵土,而是极为珍惜的黑冥灵土。每一垄灵田中都栽种着年份在千年以上的珍稀药草,草叶微动间有光华浮现,虽灵气内敛,却生机勃勃。
此地灵药足有数百株之多,错落有致,风吹拂过,草浪起伏,如青烟灵涌,蔚为壮观。
此时,药田前,一位身穿麻衣、背微佝偻的老者正俯身细细打理着药草。他手势温柔如抚琴,神情专注如临大敌,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下这片灵田与他一人,无风无声,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