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通判有些不耐烦地转开了脑袋。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就仿佛身前摆了一片立起来的牌九,角落里,已经有两枚牌九悄无声息地倒下。

或许这微小的疏忽,会导致身前那片牌九接二连三地跟着扑倒,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原因。

“他们昨日清晨吃的黄豆、草料,不到半日便死了,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你问这些问题有何意义?”

“自然有意义的,我想问,此时此刻,若是他们吃了马料,他们的胃中也能看得到没消化完的黄豆,是也不是?”

杨通判身子一僵。

他确实没想过有这种可能。

在他看来,那家子佣户有没有吃过马料,根本都不重要,只要罪名能栽到那帮佣户头上就行。

哪想过徐良居然能从这角度发现端倪?

“传仵作!”

徐良朝地上的刘氏望了一眼,眼神闪过一瞬的不忍,很快又被他强抑住:

“验尸,看看她的胃里有没有没吃完的马料!”

“是!”

仵作依言走到刘氏身前,将刘氏腹中剖开。

良久,仵作抬起头,朝徐良道:

“回徐班头的话,刘氏腹中并没有黄豆和草料。”

“辛苦。”

徐良点头一笑。

仵作和府衙的衙差一样,都是吏,彼此相识,找仵作帮忙验证些东西也只是举手之劳。

又转头朝杨通判笑道:

“如何,杨大人,要不要将那佣户一家的尸体都验尸,向你证明他们的确没有窃取马料用以果腹?”

杨通判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若真如你所言,此案,便是冤假错案了,那县令真是老眼昏花,昏庸至极,待我回京,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