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回京

小狐坐在石凳上嗑着糖莲子,嘴里含糊应了一声:“叶老板今年真是一个灯会都没去看。”

“看多了。”他轻描淡写地回了句,“灯谜总归是那几种变法,我还是更关心麦子什么时候熟。”

话虽无趣,却也不假。

元宵过后,年就算彻底过去了,金陵城也开始重新进入运转。

正值开春,田间一派繁忙,冬日里试种的那一批如今归仓,大获丰收。这一次,叶语闲没多说什么,只是顺理成章地请来了那位当初失算的宋家小儿子——宋应星,带他一同前往自家的育种地。不过接下来的故事,该如何展开,那就是后话了。

再过几日,便是叶语闲启程回京述职的日子了。 他算了算,北京那头的宅邸其实不算大,这次干脆精简随行,只带小狐、小雪、杏子、爱姬,当然还有那只理所当然要跟着走的砚台台。

来回一趟,加上在朝堂上当面述职、整理事务,大约要花去四个月时间。 不过他并不担心金陵这边——今年粮仓富足,税赋和财报早在开春便已如实上报,地方事务足够四个月的自运行。

三月初,一行人便轻装整备,踏上了北上的官道。

春风正暖,官道上柳丝拂面,马蹄声踢踏作响。

从金陵北上,一行人先沿长江东段走水路,船行时江面开阔,江水波光粼粼,偶尔还能看到江面上的渔船撒网、商船穿梭。过了镇江、扬州之后,便弃船上岸,踏上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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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路过淮安、徐州,平原开阔,地势渐渐干燥起来。沿途村庄间炊烟袅袅,田间可见农人耕作、春犁翻土的忙碌景象。偶尔经过集镇,街市上茶肆酒馆声喧,摊贩叫卖,带着南北交融的热闹气息。

过了徐州,官道北段就显得粗粝许多,路面不如南方平整,路边偶尔还能见到从北方赶来的大商队、皮货马队。路上渐渐有了黄土的味道,风中带着粗干的北风味。

再往前,便是大河天堑——黄河。站在岸边望去,河水汹涌奔腾,宽阔得让人心头发紧。北岸的渡口处,渡船桅杆林立,岸边栓着的渡马啸声阵阵。对岸,那就是入中原、进北地的门户了。

一路走来,叶语闲几人虽有舟车辛劳,但见着这江河大地、南北风貌,心中都有几分感慨。砚台台窝在马背上,尾巴一甩一甩,望着北岸的黄河,不由低声笑道:“这可真是一条了不得的水呀。”

叶语闲看了看那奔腾的大河,微微一笑:“是啊,南粮北马,天下心脉,都系在这水上。”

夜幕低垂,黄河岸边风声猎猎,远处渡口的灯火在水面上摇曳着光影。

一行人就在河边稍作停驻,叶语闲从随身仓库中取出帐篷、炭炉、食物,几人分工熟练地搭起一处小小的野营地。砚台台蹲在炭火旁懒洋洋地舔着爪子,杏子与爱姬轮流守夜,小雪在整理明早过河所需的令牌和路引。小狐则抱着膝坐在火堆边,望着翻腾的河水,眼神中闪着一点点跃动的光。

夜里风凉,几人有说有笑,倒也算惬意。叶语闲喝了一盏热茶,抬头望向北岸,心中盘算着接下来入京的时间与路线。

第二天一早,天边微亮,一行人便收拾妥当,赶到渡口准备过河。

谁知刚走到渡口,就听见几声张狂的笑声。

“哟,这不是南边来的叶大人吗?怎么,野营一夜,没被北地的风吹倒啊?”

说话的是一个锦衣青年,去年在南边曾与叶语闲起过一场摩擦,当时因各自有随行人马,谁也奈何不了谁。如今北地重遇,对方显然还有些想挑衅的意思,脸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然而话音刚落下半句,只见叶语闲不紧不慢地抬手,从腰间摸出一块沉稳厚重的官牌,正面鎏金“大学士”三字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锦衣青年眼角一抽,脸上的笑僵在半空,整个人瞬间噎住。

“当、当朝大学士……”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发干的颤音。

叶语闲微微一笑,拂了拂袖子:“惹不起吧?”

锦衣青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低下头,干笑着拱手:“在下有眼无珠,大学士大人恕罪,恕罪。”

他话音未落,随行的人已连忙上前拉走他,片刻间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