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枢劫篆
章国真双目已被雷光浸染,鎏金竖瞳中流转的星图倒映着天地间奔涌的能量脉络。他本能地挥动晶秤时带起的能量余波,竟将三丈外的盐晶雕像熔解成液态,又在半空凝结成盐霜组成的龙首图腾。当秤盘星图流转压缩虚蚀黑潮时,墨色液滴坠地的轰鸣犹如远古巨兽叩击地脉,盐田边缘隆起的千米盐晶山脉内部,传出类似幼龙啃噬岩壁的细碎共鸣。
“原来如此...“他抚过秤身呢喃,指尖触碰的符文突然活过来般游走。量海秤雏形感应到污染的瞬间,秤砣上的归墟模型猛然扩张,章国真半边身躯被撕扯进裂隙幻象时,眼角余光瞥见幻境中漂浮的盐晶宫殿,每根梁柱都由龙族脊骨雕琢而成。
林七的相柳刺青突然脱离皮肤,八首蛇影缠绕住量海秤砣时带起的腥风,竟让方圆百丈的盐尘凝成细密的水珠。“用我的血!“他割开手腕的刹那,黑液与龙血混合成紫金色流体,在空气中蒸腾出龙鳞状的雾气,“刺青能暂时污染归墟通道!“流体灌入秤星的瞬间,星图上某颗暗红星子突然爆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白鳞逆鳞尽碎时迸发的光刃斩断能量链接,断裂处喷涌的银白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冰晶,又在落地前蒸发成带着咸腥味的雾霭。潮汐之力裹挟三人撞向新生盐山时,山体表面盐晶爆裂的脆响此起彼伏,被砸出的凹坑中涌出带着硫磺味的地热泉眼。
“咳咳...“章国真呕出的内脏碎块仍在抽搐,血沫中游动的龙影在落地前化作盐粒。他挣扎着望向掌心时,皮肤下游走的符文正不断吞噬神经末梢,痛觉退潮后的奇异快感让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盐山深处传来的锁链崩断声中,沧溟残魂借势显形的身躯布满蛛网状裂痕,眼窝中的盐神镜碎片折射出的白鳞影像,竟比本体年轻了百岁模样。
“真是讽刺。“残魂抬手轻点时带起的能量波纹,将章国真皮肤下的符文染成血红色,那些文字扭曲重组成的新句子,正随着脉搏跳动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林七突然剧烈抽搐,相柳刺青进化出的八首龙纹喷吐的毒雾,在量海秤表面蚀刻出古老的祭祀铭文。他撕开衣襟时心口浮现的秤星符文,正与章国真体内的能量形成共振,震得两人周身盐晶同时迸裂。
当烟尘散尽时,盐山已化为晶簇丛林。章国真倚着的量海秤正在渗出银蓝色液体,那些液体接触空气的瞬间凝结成冰晶,又在落地前被黑潮卷成螺旋状的盐雾星云。他右半身完全盐晶化的表面,无数细小裂缝中渗出金血,滴落处绽放的金色桔花竟散发着龙涎香的气息。
“平衡即罪孽。“他抚过秤身浮现的龙族铭文时,文字流动带起的能量涟漪,正将祠堂供奉的青铜香炉、道观晨课的木鱼声、海滩初遇时的浪花声,全部替换成量海秤称量天地的金属嗡鸣。
林七突然暴起的相柳刺青缠绕住晶秤,八颗蛇首咬住的部位迸发的电火花,竟在空中勾勒出三百年前章家先祖剜鳞的场景。当秤杆悲鸣与此刻共鸣时,林七心口的秤星符文突然投射出立体星图,其中某个被血色雾气笼罩的坐标正在闪烁。
“南海...“他抹去鼻血时,瞳孔中映出的星图暗点正传来龙族悲鸣,那声音与归墟裂隙深处传来的锁链摩擦声微妙重合,仿佛某种跨越时空的因果律在共振。
盐田上空的空气突然凝固成粘稠的琥珀,沧溟右眼裂开的血缝中渗出沥青般的液体,在虚空中凝结成万千鬼手。当第一缕黑涡流撕裂云层时,咸涩的盐雾突然带上腐尸的腥气,螺旋状的风暴眼中翻涌着龙族骸骨的磷光——那些碎裂的肋骨如同被绞肉机碾过的象牙,裹挟着盐晶在飓风里折射出病态的虹彩。
白鳞逆鳞上的金血尚未滴落,便被黑涡流抽成银白色琴弦。她眉心鳞片震颤着发出编钟般的嗡鸣,裂纹中溢出的龙魂之力在空气中织出苍蓝火焰的罗网。当第一簇火苗燃起时,盐田深处传来冰层开裂的脆响,百年寿元燃烧的气味混着龙涎香,在热浪中凝成紫烟。“这眼睛...“她嘶吼的声波震碎了七面盐秤,“本该属于沧月!“
章国真右臂的盐晶刺青突然活过来般游走,鳞片边缘渗出黑血。当他将龙脊秤杆插入盐晶地面时,雷法形成的电弧却在盐层表面凝结成霜花——地脉能量正被某种存在吞噬。他割破手掌按在秤盘星图上,龙化之血顺着青铜纹路流淌,却在触及归墟裂隙投影时蒸腾成血雾。“林七!用相柳吞掉风暴底层的能量节点!“他咆哮的声浪掀飞了十二座盐仓,量海秤雏形在掌心炸开,七枚星图罗盘在空中组成破碎的光盾。
林七的脊椎发出竹节爆裂的脆响,相柳刺青脱离皮肤时带起腥风。八首蛇影在虚蚀风暴中扭曲生长,蛇信吞吐间竟将盐晶凝成利齿。当首蛇咬向风暴涡眼时,沧溟的冷笑在众人颅骨内震荡:“看看你们守护的真相吧!“
古战场幻象的降临带着咸腥的血雨。万丈高空的龙骨祭坛正在滴落黑血,初代龙神每剜下一片逆鳞,就有星辰在现世发出溺水般的呜咽。沧溟的残魂跪在祭坛边缘,额间量海秤烙印正将星辰碎片熔成铁水:“父神,非要牺牲我们才能平衡归墟吗?“祭坛下的归墟裂隙中伸出万千触须,每一根都在吞吃星辉。
“平衡非牺牲,而是赎罪。“龙神的嗓音让盐田上空的空气泛起涟漪,无数虚蚀触须穿透幻象,在林七裸露的脊椎上烙下带鳞纹的鞭痕。当沧溟右眼中喷出的黑血凝成第一条虚蚀之龙时,白鳞逆鳞上的火焰突然逆流——那些苍蓝火苗正将寿元烧成灰烬,每簇火苗熄灭都带起冰晶凝结的声响。
渊枢劫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