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县的冬天,没有北地的刺骨寒意,也少了南方的阴冷潮湿。阳光正好,照得人心头暖融融的。方知寒踏着脚下熟悉的青石板路,望着远处那座熟悉的小镇城门,心中百感交集。
那是他少年离家时走过的路,也是他一次次梦回时回望的地方。如今他练拳数万,游历百地,读书千卷,带着一身风尘与微不可见的锋芒,终于再次踏入这座唤作“家”的地方。
刚到小镇门口,他便远远看见了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那棵老槐树下。
那是阮秀。
她今日穿着一件素雅的淡青色棉裙,脖颈间围着绣有小鸢尾花的围巾,似乎刚从铺子里出来,还带着些柴火与糖桂花的气息。阳光洒在她乌黑发梢上,泛起点点柔光,清冷中多了几分温婉。
方知寒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嘴角弯起,走上前去:“阮姑娘,这么巧啊?不会是在等我吧?”
阮秀被他这句话一激,脸颊一下红了,低下头转身就跑,身子轻盈,像极了小时候躲着邻家小孩儿的模样。
方知寒怔了怔,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去,一边赔笑,一边喊道:“哎哎,别跑啊,真是巧遇,我发誓!”
阮秀跑了几步,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却还是耳根泛红。她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轻轻理了理鬓发,装作镇定地说道:“我才不是在等你呢,只是刚巧来看看铺子……正好看到你。”
“那这缘分也太正好了。”方知寒笑嘻嘻地说道,站在她身旁,略微低头打量着她的侧脸。
阮秀不去看他,眼睛望向前方街道,语气平和地说:“你走后那两间铺子的生意还不错,邻近的镇子也有人过来买货,尤其是你留下的那批白玉瓷杯,卖得最好。”
“那可得多谢阮姑娘了,我一个糙汉子,哪懂什么经营。”方知寒抱拳一礼,语气真诚,“要不是你帮忙照看着,说不定早就关门歇业了。”
阮秀轻轻摇头,似笑非笑道:“你少来这套。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哪是为了铺子,分明是为了练拳读书,四处乱跑。”
“你也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只能靠双拳出些气象嘛。”方知寒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两人并肩走在镇上的街道上,虽然话题平常,但彼此之间却有一种藏不住的温柔流动着。阮秀忽然偏过头问他:“这大半年,你走了不少地方吧?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