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夸克禁闭

“哗啦啦——!”

自天际之间,忽有潮水流淌之声倾泻而下,起初如远山溪涧的细语,渐渐化作万马奔腾的轰鸣。

“山岳!你终于功成了!”

细语和轰鸣之声组成了一句话,那声音不似人间所有,时而低徊,时而汹涌,时而雷滚过九霄,震得人耳膜发颤。

原本金色光芒所笼罩的天空此刻化作翻涌的浪沫某种无形之力搅动,泛起了粼粼波光,逐渐化作翻涌的浪潮。

安菱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直刺高空。

“轰——!”

刹那间,天地间的法则似乎被强行扭转。原本汹涌的潮汐之力骤然一滞,一股浑厚而苍茫的力量自空间中渗透而出,如大地苏醒,如群山低吼。

玄黄色的光芒如泼墨般在天际晕染开来,所过之处,翻腾的浪潮被硬生生镇压,化作凝固的波纹。

“给我滚!云海!”

轰鸣细语之音伴随着哗啦啦的潮汐声再次传来:“滚?山岳?你该不是又发疯了吧?”

“不要忘了当初的约定。”

“他既然选择了我的力量,那就代表着会将己身奉献给我。”

“对了,你可以问问这小子,愿不愿意我参与到瓜分他的盛宴!”

潮汐之力在云间奔涌,压制了玄黄色的光芒,层层迭迭的浪影在天际翻滚,似要倾泻而下,吞噬大地。

“云海!滚!”

“方哥哥是我的!”

“你们这些强盗给我滚!”

玄黄色的光芒再度涌现,那力量厚重如山岳,带着古老而沉稳的气息,仿佛千万座山谷的意志在此刻凝聚。

潮汐的涌动被寸寸瓦解,云层不再如浪,而是化作被风化的岩层,层层迭迭地堆砌,最终归于沉寂。

“哗啦啦——!”

水声再起,却不再是清冽的潮音,而是粘稠、迟缓。

天际之间,云层骤然翻涌,却不是先前的银白浪沫,而是一片猩红,如溃烂的伤口般在天幕上蔓延开来。

那猩红并非静止,而是如活物般蠕动,渐渐汇聚成滔天血浪,在虚空中翻卷、拍打。

每一次涌动都带起刺鼻的腥气,像是千万具腐尸被浸泡在铁锈味的汪洋里。

“云海!你不行啊!”

“你都化作了天象,既然还打不过山岳!”

轰鸣细语之声响起:“少说废话了,鸿策,这里是山岳的地盘!是她的大道所在。更有九岳镇天阵在上头。”

“换做你来也讨不来什么便宜。”

粘稠、迟缓的声音响起:“那可未必,山岳可是在群星的地盘上伤了她。”

“那可是了不起的境界。”

云海冷笑一声:“了不起?难道因此她就更近天道?”

“鸿策,你要是不出手,你也给我滚。”

“我可不愿意多一个人参加盛宴。”

鸿策无奈道:“你就嘴硬吧,不过我确实是不会离开。”

话落,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

血潮翻涌间,竟有嫩绿的藤蔓自猩红的水中生长,蜿蜒缠绕,叶片舒展,开出妖艳的血色花朵。

花瓣坠落的瞬间,扎根在迭迭岩层之上,就如风化岩层般的天穹撕裂。

“云海!鸿策!”

“你们真是找死!”

“还有红云那老鬼,也是该死!”

“死了就死了,还要从坟墓中爬出来恶心我!”

安菱眼中带着寒光,但在转向方钧的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方哥哥,你好好专心突破,我来打退来犯之敌。”

方钧并未有回复安菱,在气运纳入体内的时候,他的思绪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宇宙中最深层次的奥秘。

根本已经无暇再顾及外面的任何事情。

安菱也没在意。

她身形微动,竟如流风般无声消散。

那消散的瞬间,不似寻常修士的遁光化影,反倒像是千重山峦在暮色中褪去轮廓。

那山影苍茫厚重,却又缥缈如烟,与整个安溪城……

不!

是与整个汴下之域的山川气脉融为一体。

恍惚间,仿佛她本就属于这片山河,此刻不过是归还了本相。

“轰——!”

巍峨的山峰突然拔地而起,如沉睡的巨人猛然苏醒,裹挟着万钧之势朝翻涌的血海悍然撞去。

山体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玄黄色道纹,每一个道纹都闪烁着镇压天地的厚重气息。

血海疯狂翻腾,掀起千丈高的猩红巨浪,试图吞噬这座袭来的山峰。

浪涛中浮现无数扭曲狰狞的面孔,发出凄厉的尖啸,腐朽的血水腐蚀着山峰,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然而山峰势不可挡。

山尖刺入血浪的瞬间,爆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

玄黄色的山峰如利剑般撕裂血潮,那些狰狞的面孔在接触到山体表面的瞬间就灰飞烟灭。

整片血海被硬生生劈开一道巨大的裂口,污浊的血水向两侧溃散,露出了蔚蓝的苍穹。

“哗啦啦——!”

蔚蓝的苍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潮声,无数晶莹的水流从裂缝中奔涌而出。

水流在空中交织成片,如同九天垂落的绸缎,又仿佛整片银河倾泻而下。

然而山峰气势不减。

“轰——!”

山体与银河轰然相撞。

接触的刹那,山巅爆发出刺目的黄光,再次将奔涌的浪涛从中劈开。

“云海!鸿策!土鸡瓦狗之辈!徒增笑耳!”

“狂妄!”

“找死!”

血海与浪潮再度凝聚。

猩红的血水如活物般扭曲盘旋,与蔚蓝的怒潮相互交织,形成一道红蓝相间的巨大漩涡,朝着镇压它们的巍峨山峰绞杀而去!

山峰剧烈震颤,表面的玄黄光芒忽明忽暗,山腰处甚至开始滚落碎石,但整座山岳依旧岿然不动,宛如亘古存在的天地脊梁。

血潮与怒浪如巨蟒般缠绕山体,时而收紧,时而松弛。

血海中浮现无数张扭曲的面孔,发出凄厉的哀嚎,而浪潮里则隐约有深海巨兽的虚影游弋,发出低沉的咆哮。

整片天地仿佛被分割成猩红、蔚蓝、玄黄三色,彼此侵蚀,却又谁也无法彻底压过对方。

……

“这……这是……是什么?”

安溪城方圆千里,凡人们仰着头,瞳孔剧烈颤抖着。

他们的脸被天际的血光、蔚蓝的浪潮与山岳的玄黄映照得忽明忽暗,每一道光芒闪过,都能照出他们惨白的脸色。

有人双腿发软跪倒在地,有人死死抓住身旁之人的衣袖,孩童的哭声被母亲的手掌闷在喉咙里。

对于他们来说,元婴的话语更似自然的咆哮,如山岳,如狂风,如浪潮,什么都听不懂。

修仙者们则是更加的震惊。

“元……婴?”

他们之中不乏见多识广之辈,可眼前的存在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那山峰……可是山岳宗的老祖?”

一名白发修士喃喃道,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

“那浪花,那血海又是哪位仙宗的老祖。”

作为修仙者,他们能够清晰地感应到天穹之上的磅礴力量。

每一个山石,每个一朵浪花,每一个血滴,都蕴含着他们无法抗衡的滂沱伟力。

什么炼气,什么筑基,什么金丹。

在笼罩着整个界域的力量面前,都是无比渺小的存在。

“元……元婴大战!元婴大战!”

一名炼气期的灰袍修士浑身发抖,双眼却迸发出近乎癫狂的狂热光芒。

他死死拽着身旁同伴的衣袖,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百年、千年才会发生的元婴大战!我这辈子……我这辈子总算没有白活!”

“那可是筑基大修一辈子都无法见到的元婴大战啊!”

他的声音在颤抖,可脸上的神情却近乎朝圣,仿佛眼前这一幕足以让他死而无憾。

“疯了……真是疯了……”

有炼气修士喃喃低语,可他的瞳孔同样在剧烈收缩,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穹。

欲要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绘制成画。

作为传家宝传承下去。

毕竟这个可是元婴。

各位仙宗的老祖。

修仙界中至高无上的存在。

若是能够从他们的交手参悟出一缕奥秘,整个修道生涯自会受益无穷。

……

汴下之域的边缘,离安溪城十万里的地方。

有一条千米长的巨龙盘踞于九天之上,周身金鳞璀璨,每一片鳞甲都仿佛由熔化的黄金浇筑而成,在日光下折射出灼目的神芒。

它的身躯蜿蜒如山岭,每一次呼吸都掀起飓风,云层在它爪下崩散,天地灵气因它的存在而沸腾。

而在它的头顶有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身影青灰色道袍,衣袂飘飘,仙风道骨。

正是曾经出现在河西城,处理鸿策魔宫灾难的龙霄真人。

他恭敬地对着旁边一个不过五六岁的男孩道:“宗主大人,您不出手吗?”

男孩穿着一件明显是用成人道袍改小的青灰色衣衫,衣摆用金线歪歪扭扭地绣着几道道纹,针脚粗陋得像是孩子自己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