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诚居虽然早有耳闻，世间有个墨山的天下行走，但对方低调至极，他始终无缘得见。

此刻，他终于得见真容，如何能不激动，如何能不振奋？

只见文诚居急忙将文烁拉到身旁，他轻轻地掸了掸衣袖，与文烁一同跪在地上，正欲行大礼参拜。

墨白连忙阻止，“家主不必多礼，这些年文家艰难，是我来得晚了。”

文诚居连连摆手，他激动道：“不，您的安危比文家更重要，我相信您一直没有出现，一定是有原因的，文家上下，绝不会抱怨墨山一句！”

墨白看着对方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他总是挂着和煦笑容的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歉意，一时有些沉默。

他是知道文家这些年的艰难的，但就如文诚居曾经猜测的那样，墨山山主的死，说不得还有人族大人物的手笔，所以在突破灵虚之前，他都很少在世人面前现身。

至于道玄境......对于他们这些想要撑起顶级宗门、天下一道者来说，不过是门槛。

当初众生殿发来的，可以是邀请，也可以说是警告——他们对他的一行一止了如指掌，时刻监视着这位背后无依无靠的天下行走。

故而，墨白从不曾和文家相认，也不曾出手相助。

此刻，他突然想要对这位辛苦坚守的家主，解释一二。

“百年前，我突破灵虚，一时年轻气盛，只想着杀死鼠王孟极，夺回墨龙吟，重新开启墨池，于是我满世界地追杀它，它从东荒一步步逃到西海，我追了它百年，最终在西海玄风海域，彻底失去了它的踪迹......”

文诚居抬起头来，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他的意思很清楚——墨白不必多说，人族的背叛、追杀鼠王的凶险，还有年轻人的莽撞热血，他都懂得。

墨白的话音慢慢散去，他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文烁道：“这就是文家这一代的后辈？”

文诚居连忙把他推上前几步，文烁有些紧张，他袖中的两只手握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会说了。

墨白笑道：“方才你面对那几位世家之主时，言辞犀利，誓要将事情问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文烁依然紧张，但他听到问询，神色立刻认真了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是非黑白，总要辩个一清二楚才是......”

墨白继续问道：“世间之理，只靠言语辩驳是不够的，你认为真理，是掌握在谁手中呢？”

文烁沉吟片刻，坚定道：“真理，自然该掌握在天下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