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
“你不是医我病的人,你是让我愿意再做人的人。”
那天夜里,疯子坐在月下,削出了一块木匾,上面只刻两个字:
“渡人!”
从此,她在各地行医之名也被称作“渡人医女”。
她从不应这称呼。
却把那木匾带了十年。
她三十五岁那年,南域大旱,饿殍遍地,官道尸横。
她独身入灾城,带着半车干粮与药材,在尸骨之间建起了“药棚”。
她亲手一具具处理腐烂的尸体,替人收殓,抬尸、焚骨、挖坟……
一做就是整整六十七天。
她手上满是脓疮,脸颊裂口不止。
那一夜,她独自坐在尸坑前。
双手合十,望着无边死寂的夜色。
她低声喃喃:
“听闻那南荒有真佛出世,愿他可度你们前往极乐。”
自那之后,她不再只是行医。
她开始讲经,她讲因果,讲缘起,讲生灭,讲无常,也讲活下去。
她甚至会与那些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起喝酒,陪那些孩子唱歌,为那些临终之人点灯引魂。
她不说自己是谁,也没人问她是谁。
她只是——在每一个需要她的人身边,做好自己的角色。
没人在意她是夜流霜,亦或者苏止。
他们只在意,她到底在自己的人生扮演什么角色。
这么多年过去,她再没突破到武道八境,甚至因为久离战场,气血也开始衰败,甚至退回到七境初期。
可是她却觉得自己似乎更强了。
与那冰冷的刀和武相比,她更愿意融于众人中间,做一名芸芸众生。
她的修为越来越低,她却活的越来越开心,在不知不觉中,再次走回到了她成名的边城之地。
雪初融,边城已不再是往日铁血杀场,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堆叠的尘世记忆与人心温度。
那一天,她的武道修为全部散去,也是她行过人间的第三十年。
她曾斩过无数人妖魔,化作武道七境,叱咤人间的“夜将军”,也曾手握药箱、脚踏泥土,医过无数病体,渡过无数心,企图替自己疗过那无法愈合的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