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浩一愣,“你不叫我老爷了?”
“你要从心所欲,老娘亦要从心所欲。”灵儿恢复以前泼辣尖酸的口气,“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洪浩无奈,也只得由她。
“哎呀,灵儿姐姐这般凶……”精神小妹第一次瞧见灵儿发飙,一时间也有些转不过来。
“闭嘴!”灵儿气头上却是不顾情分,“老娘看你二人,一脑袋红毛,一脑袋白毛,在我们那个时代活脱脱就是葬爱家族的精英。”
这个却有些冤枉,人家小炤是火红色的灵狐,化为人形自然是一头红发。至于洪浩,正如觉土老和尚所讲,是瞧见大娘肉身惨状,压抑多年的愤恨引发的剧变外显。
洪浩虽然不懂什么是葬爱家族,但见灵儿气鼓鼓模样,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干脆不再言语,只闷头快步赶路。
……
“哎哟喂——”
随着一声惨叫,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男子从春水楼大门飞了出来。咚地一声砸在门前的青石板上。青衫男子四仰八叉地躺着,腰间酒葫芦骨碌碌滚出老远。
“没钱还敢点我们头牌姑娘?”满脸横肉的老鸨双手叉腰站在台阶上,金步摇在发髻上乱颤,“白嫖到老娘头上,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青衫男子慢悠悠支起身子,也不急着拍打衣袍上的尘土。他先是摸了摸被踹的屁股,又摸了摸被扇肿的右脸,最后竟咧嘴笑了:“妈妈此言差矣,我这不是替你试试姑娘们的功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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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你祖宗!”老鸨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给我接着打!”
两个彪形大汉应声冲下台阶。青衫男子见状,立刻捡起葫芦抱头鼠窜,却还不忘回头嚷嚷:“轻些打!这身衣裳还得穿三年呢——哎哟!”
他只顾回头看打手追赶,却不曾注意前方,一下子与迎面来人结结实实撞个满怀。
青衫男子后退几步,瞧一眼见是白发老人,连连拱手,“老人家,对不住,我穷鬼一个,你千万莫要讹我……咦,哎呀呀,洪兄弟!你怎生头发白了?”
“阿发前辈,我正要找……”洪浩话未说完,阿发上前一步,伸出手来,焦急道:“那些后边再讲,先借我点银子应急。”
洪浩无奈,看情形知他又是欠了功德钱,只得掏出一大锭银子递给阿发。
阿发拿了银子,立刻神气活现,拿着银子一晃,对追赶上前的两个青楼打手笑道:“二位大哥,识得我手中之物否?”
打手一见这沉甸甸银子,便是平了账也还能剩下许多,立刻满脸堆笑,唯唯诺诺。
阿发将银子抛出,“置办一桌上好酒菜,我要与我洪兄弟畅叙别情。”
二人接了银子,忙不迭便回青楼准备酒菜。
阿发这才回头,仔细瞧一瞧洪浩,见他神色冷峻,并无久别重逢的欣喜激动,当即一愣,“洪兄弟这模样。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洪浩沉默片刻,白发在风中微微浮动。他盯着阿发的眼睛,缓缓开口:“水月山庄……没了。”
阿发脸上的嬉笑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后退半步,酒葫芦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怎么回事?”阿发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
“我师父被剁成肉泥。”洪浩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另外还有一副巨兽骨架,其余师兄妹不见踪影。”
阿发的表情从震惊转为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缓缓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摸索着地上的酒葫芦。
“我原以为……”洪浩盯着阿发的反应,“或许与你有关。”
阿发猛地抬头,痛心疾首:“洪兄弟,我阿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绝不会——”
“我知道。”洪浩打断他,“现在我知道了。”说罢从怀中掏出那一粒混元丹,“这是在骨架旁发现的。”
阿发连忙道:“这是许久以前我便交与大娘的。”便将当时在清风镇遇到大娘黄柳轻尘她们一行之事讲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