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国采用的是军功爵,这玩意儿必然会导致奴隶翻身,“新阶层”壮大,然后一看“老阶层”挡住了他们升迁的道路,要么加入老阶层,要么踹翻老阶层,总之对于一个国族意识还未形成的整体来说,那是相当的危险。
稍有不慎,燕国就是前秦,苻坚一死,分崩离析。
他可不想当这个苻坚。
这也是为什么辛屈要演习了。
演习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辛屈需要敲打地方贵族,同时也要加强军队组织度,别到时候真要开战了,他连人马都没有征集到,稀里糊涂就崩溃了。
而且,相较于他的忧心忡忡,地方上明显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这每年都有冬训,结果还不够?
现在居然要在明年秋后,令箭下达之日,按照规定时间,集结在北平城下进行演习?
这不是闹吗?真要走了,地方谁守?万一有人趁机偷袭怎么办?
北伯是怎么想的?”
“就是啊!秋收后,不等着吃新麦子,怎么老惦记着舞刀弄枪?”
这样的声音,不少。
辛屈的桌案,也堆积了不少地方上陈的文书。
但辛屈看完之后,只是批复:“严肃配合。令箭下达时,逾期未至,夺爵株连。”
然而大家伙还是没有太当回事。
只有北平城下,四将军十二校尉,除了被阿启带走的从胡校尉之外,其余之人今年冬天都没有休息,大冬天都在整备兵甲,强化训练。
北平城如今的总人口五万之多,操练声昼夜不息,也不知道辛屈有什么想法。
只能严肃配合。
直到,马上开春。
数道令箭、调兵的虎符,快速发往辽西郡、九原郡。
二月二,两郡的长官同时接到了调令。
幽州左卫将军府内。
所有主官都愣住,但很快有人牢骚道:“没完没了了,怎么突然来调令了?”
“不会是胡乱下发的吧?这马上就要春耕了,怎么……”
正在这些主官窃窃私语的时候,门外传来喊声:“将军到!”
众人熄声,戴冰甲则是沉着脸看着他们说:“听你们讨论了不老少时间,一个两个满腹怨气?怎么?才休息了几年?都忘了军队是干什么用的?
难怪北伯要突然下令调兵入京勤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立刻下去整备,你们只有七日时间,七日内辽西郡上下所有屯兵,必须按照令箭调拨,出兵一旅!
逾期不到者,不用等朝廷夺爵!本将军先拿你们正军法!”
众人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的甲片摩擦声,很显然亲兵都来了!他们吓得脸色顿时一变,慌忙起身,连连应下。
等他们一走,戴冰甲沉着脸喝了两口茶。
身前此时传来好奇:“诶,你们一大早怎么跑来这里?将军呢?”
“回夫人的话,将军在里头呢。”
清姬走了进来,看到了沉着脸的戴冰甲:“着急忙慌的,给你织的围巾,好歹戴上再出来,外边多冷不知道?你的风寒还没全好呢!”
戴冰甲看到是清姬,难得露出一抹笑容:“俶儿还没醒?”
“他睡得沉。看你们这模样,又要开战了?”清姬给他戴上围巾,眼底多了几分无奈。
“不是开战,是演习。”戴冰甲微微摇头,“才回来几年啊!老子带的兵,八成都废了。你也是知道北伯的,他这个人没啥安全感,总想得远,突击调兵勤王,考验的是下边的方方面面。
虽然他提前跟我通过气了,但我是没想到,命令下达之前,这帮人居然是嫌弃天冷不想行动。
开什么玩笑?敌人打来的时候,能给他们看天气还是时间?
当初孤军在外,个个都是好心气,现在混了几年,人都快废了。”
戴冰甲吐出一口浊气,眼神中带着许多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