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时浴室的排风扇在嗡鸣。

水已经彻底凉了，月光从百叶窗挤进来，在他胸口切出银白鳞片。

sensei低头看见水面浮着细小的盐粒结晶，像钟乳石崩塌后的碎屑。右手无名指套着个塑料环——是和纱闲着没事用沐浴露瓶口的密封圈折的。

"你睡了四个小时。"

声音从背后传来。

和纱裹着浴巾坐在马桶盖上揉着肚子，小腿晃动的节奏让积水潭泛起涟漪，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满足。

她指尖转着二人的婚戒，银光在浴室墙上画出一道彗尾，"要帮你把洗澡水加热吗？"

视线停留在那枚戒指上，sensei恍惚了几秒之后终于是回过了神来。

自己回来了啊……

从记忆里……

“刚才泡着泡着就忘了开温控来着……”

视线不自觉的看向别处，和纱晃动的脚尖在水面勾出断续的银线，婚戒转动的频率与换气扇震颤同步。

“没事，只是头有点晕。”

“我觉得有点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泡澡的时间很舒服的事情来着……”

还沉浸在刚才那些记忆当中的sensei脑子还未来得及转动，所以并没有想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应该只是泡澡泡久了吧。”

sensei抬起手臂的瞬间，十数颗水珠沿着肌肉沟壑滚落，每一颗都映着天花板上蜿蜒的霉斑——像极了刚才梦中瞥见老宅墙根那株无名藤蔓的神经脉络图。

"别动。"

带着柠檬香的热毛巾突然盖住他的后背。和纱跪在防滑垫上的膝盖压出两枚对称的月牙印，指尖隔着毛巾丈量他肩胛骨的弧度："那什么……我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和纱的鼻尖几乎要碰到sensei发烫的皮肤，"你说……我们两个如果以后要是有了孩子该叫什么好呢？"

“嗤……”

sensei闷笑震得水面绽开涟漪。

“这种问题你问我干什么？弄得好像我们已经有孩子了一样，你有点莫名其妙哦？”

他向后仰头，后脑勺陷进某种温软的包围，九十年代老宅西晒的菱形光斑突然在视网膜上复苏。

不同的是这次没有防盗网的切割，只有和纱垂落的发丝织成毛茸茸的滤网。

"用你以前那个名字叫凯西帕鲁格，如何？"

sensei忽然笑着开口，喉结擦过和纱小臂内侧淡青的血管，"我实话实说，你别介意，我觉得你那个名字真的挺好听的，实在不行就叫凯西吧，你让我想名字，我能想累死……"

sensei这话倒是说的不假。

毕竟他是个十足的起名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