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是她未婚夫花银子请来给她试妆的,这一个时辰是他们买定了的,傅玉筝和傅玉舒凭什么来抢?
凭什么?
不踩到她头上,不显摆显摆她们超然的地位,她们两姐妹就不舒坦吗?
思及此,傅玉萱心头颇为不忿。
这时,正在为她描眉的媚娘,却及时停了笔,满脸歉意地笑道:
“傅姑娘,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罢,就将黛青色眉笔搁放在了梳妆台上。
然后,媚娘转身又朝陈沛亭施了一礼,同样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抱歉话,便跟随小厮离去了。
从头到尾,都没征求过陈沛亭和傅玉萱的意见——到底是可以离去,还是不可?
就这样径直走了,丢下只画了“一半”的眉毛!
这里头的屈辱感,真真是谁体会,谁知道。
陈沛亭倒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走到傅玉萱身后,双手握住她肩头,盯着镜子里的妆容仔细审视了一遍,笑道:
“萱儿,我看这位媚娘手艺也就这样,并不见什么出彩的地方。不如,我再给你另外找一个手艺更好的来?”
傅玉萱一听便知这是安慰她的话。
谁不知道,媚娘是这座妆楼里最出色的化妆师?但她给未婚夫面子,当即附和地笑道:
“沛亭哥哥所言甚是,这媚娘的手艺确实也就一般,那咱俩就换一个?”
“好,换一个!”陈沛亭看着懂事的傅玉萱,笑得一脸欣慰。
不多时,新换的化妆师来了,这人名唤嫣娘,也是妆楼里排得上号的大家。
嫣娘一进来,瞅见傅玉萱的妆容,就惊呼道:“这是谁给您画的眉毛啊,如此缺德,右边眉毛只画了眼尾就跑了?”
眉头和眉峰都没画,多难看啊!
尤其傅玉萱本身眉毛偏淡,被这样一整,就更磕碜了!
傅玉萱闻言,淡淡一笑,没说话。但对批判了媚娘的嫣娘,本能地生出一丝好感来。
“姑娘,这妆容不好,给您卸了重化,如何?”嫣娘和媚娘在妆楼里属于竞争关系,自然不会说媚娘的好话,一开口便嫌弃媚娘化了一半的妆。
恰好,傅玉萱也厌恶半途跑去傅玉筝和傅玉舒那儿的媚娘,当即点头笑道:“成,卸掉重化。”
一个时辰后,新娘妆完毕。
傅玉萱对镜自照,很是满意,当即对陈沛亭笑道:“沛亭哥哥,大婚那日的妆容就交给嫣娘吧,我更喜欢她的手艺,比先头那个媚娘好。”
陈沛亭笑着点头:“好。”
说罢,把楼里的小厮叫了来,当着嫣娘的面把登记册上的“媚娘”给划掉,重新誊写上“嫣娘”。
这一改,就将原本付给媚娘的巨额银子,拨给了嫣娘。
嫣娘满心欢喜。
顿时腾起一股“终于踩下媚娘,从媚娘手里抢到一个优质客户”的爽感。
不料,正在这时,东家推门进来了,满脸笑容地对嫣娘催促道:
“快,快去高大人和镇边王那屋。”
“高夫人对咱们妆楼的化妆术赞不绝口,我举荐了你,若试妆满意的话,高夫人立马带你回镇国公府去。”
高夫人?
高镍的夫人?
给她当专属化妆师,竟有这等好事?
嫣娘一听,登时激动坏了!
要知道,她出师十年了,在化妆界一直不温不火,若能被傅玉筝看上,哪怕只给傅玉筝当专属化妆师几个月,这地位都能立马拔高啊!
嫣娘兴奋地一叠声地道:“好的,好的,多谢东家给机会,嫣娘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说罢,嫣娘立即抛下傅玉萱和陈沛亭,就火速赶往傅玉筝和傅玉舒那屋了。
傅玉萱:……
怔了怔,旋即想起来什么,连忙询问东家道:
“若这位嫣娘被选中了,成了高夫人的专属化妆师,那我明年二月的新娘妆……”
话音未落,东家就笑着接过了话头,道:
“嫣娘一旦被选中,自然腾不出功夫再接别的单了。不过这位姑娘请放心,本妆楼手巧的化妆师多得是,回头我再给您挑选一个更好的,如何?”
傅玉萱顿感受辱。
她紧紧抿了抿唇,看都没看东家一眼,直接回绝道:“不必了,我们还是换一家妆楼吧,麻烦现在就把定金退给我们。”
东家闻言,也没多啰嗦,直接让小厮取来二百两定金退了。
抱着沉甸甸的二百两定金,傅玉萱心头的那股不舒服却始终压不下去。
试个妆,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问题,如此晦气,陈沛亭心中也不大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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