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宅门前已经停了许多车马。

从门内至门外,仆从林立,神情无不肃穆。

陶汾坐在马背上,倚坊门远远望去,看到了许多人。

许多人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只有衣人,一眼就能描摹出清晰模样。

陶汾看到了她,便下意识放马走近。

街上人不多,他很容易就引起了顾家人的注意,但只有他看的那人没有留意到他。

她正沉静恬淡地直视自己正前方的人,仪态和神情都端庄大方地无可挑剔。

陶汾突然想起那次在无漏寺后山件到她时,只因丢失了一只母亲赠与的旧香囊,小姑娘就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那样可怜。

可是今天,她的母亲要弃她而去,她却连目光都没有颤抖一下。

就在陶汾盯着她看时,她的目光终于动了。

跟随着韩氏的背影抬起稍许。

不知是陶汾的错觉,还是有阳光映入,她眸中似闪过什么。

但也只一闪而逝。

韩氏背过身去之后,直到登车离去,都没有再回头。

陶汾听太子妃说过韩氏与顾家的罅隙,可谁能想到韩氏竟决绝到和离离开时,不曾留只言片语,甚至连一眼也不曾看过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么乖巧的女孩儿,怎么忍心?

陶汾忽觉心中如密密麻麻的针扎。

怎么就忍心呢?

他都舍不得。

可无论他如何忿忿不平,韩氏的马车仍旧无情地从他身旁驶过,直至驶出里坊门,也未见驻足回眸。

陶汾忙去看顾晴岚。

少女的目光追到里坊门,终于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