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楠最放不下的,是王存义和陈爱莲,两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几岁,王存义两鬓花白,更不爱说话,陈爱莲微驼了背,脸上笑容也日益稀少。
邵清楠问了王金泽,知不知道爷爷奶奶怎么了,王金泽似懂非懂,“那天爷爷奶奶和爸爸吵架,好像爸爸把爷爷奶奶的房子抵押给银行了,爷爷奶奶很生气,奶奶还哭了,说是要流落街头了。”
邵清楠有些唏嘘,毕竟是做了婆媳十来年,谁都不想这样。
自从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邵清楠便尽量不再把王金泽送到陈爱莲那儿去,所以也没再碰到过王思远。
赵晓玲打来电话的时候,邵清楠正在辅导孩子作业。
电话那头的赵晓玲,声音听上去有些迟疑,似乎在组织语言,“楠楠,你听说了没?”
邵清楠一头雾水,“听说了什么?”
“王思远破产了。”
邵清楠大惊,她匆匆忙忙挂了电话,便拨给王思远,电话没有接通,冰冷的女声提示她,对方已经关机。
邵清楠稳了稳心神,努力克制去找王思远的冲动,她摸着王金泽的头发,眼眶发酸。
王金泽十分敏感,担心地看着邵清楠,“妈妈,怎么了?”
邵清楠急忙稳住情绪,勉强朝王金泽笑了笑,“没事。”
王金泽重新低头去写作业。邵清楠把视线转向窗外,城市的夜晚不比农村,伸手不见五指,一盏盏路灯,将昏黄洒出来,交织着一个个光晕,投在马路上,也投向无法预知的未来。
后来,王思远的消息陆陆续续传来。
银行没有续贷,本金无法归还。
几家实体店陆续倒闭关门。
网店被拖垮。
公司现金流断裂。
王思远名下的房产被银行收缴。
透支的信用卡金额巨大,无法偿还,所有账户被冻结。
再后来,邵清楠自动屏蔽了关于王思远的消息,直到赵晓玲告诉她,王思远将所有债务抗在身上,独自去了广州。
王思远走的时候,没有来见邵清楠,连一个短信都没有留,只是去学校见了王金泽一面。
王金泽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来只是说,爸爸瘦了好多,眼睛红红的,让我乖乖听妈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