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段琮之一个男人应该是不能和他共情的,他不会理解她的软弱与眷恋。
段琮之却摇摇头:“你不傻,傻的是那个男人,这完全是他的错,你不需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管你最后有没有留下这个孩子,你都没有错。”
她没有忍住,捂着眼睛,小声啜泣起来:“从知道怀孕到他出轨只有不到一个月。”
段琮之听着都觉得那就是个人渣,但这样的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听她诉说,一边听,一边动手捏了几颗核桃,他把核桃仁放在一边,自己吃了一片猕猴桃果干。
顺便还给她拿纸。
张琳哭了一会儿,郁气散去不少,又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带着浓浓的鼻音:“谢谢你。”
段琮之摇摇头,她说:“我没法在我父母面前哭,谢谢你愿意听我说废话。”
她哭完了也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做傻事当然是说,不结婚独自生下这个孩子,段琮之其实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傻事,但是秦恪说得对,怀孕生子的苦是自己吃的,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
段琮之点点头,把核桃仁往对面推了推,又说:“这个猕猴桃干不知道是谁带回来的,还挺好吃,你尝尝。”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张琳也不哭了,接过他的果干尝了尝,还真的挺对胃口,吃了两片她的表情就有古怪了,看着段琮之:“你觉得好吃吗?”
段琮之奇怪她的问法,看她接连吃了两片也不像是不好吃啊,迟疑地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张琳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奇怪,我最近喜欢吃酸的,一般我觉得好吃的,其他人都受不了。”
段琮之觉得嘴里的猕猴桃片忽然就没有那么香了。
他看了一眼果盘中的蜜饯,都是偏酸的东西,那一小碟脆青梅,看着都流口水。段琮之怀疑这不是哪位师兄带回来的,是小师叔专门给他备着的。
大约半小时后武馆众人就回来了,张琳的母亲也一起过来喊她回去。
小师叔也终于和秦恪从茶室出来了,段琮之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回去之前,小师叔送他上车,段琮之没忍住,小声喊了他一声爸。
段云抬手,有些生疏地摸摸他的脑袋,这个动作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叫师叔,”他说,“你爸养了你十二年,你要记得。”
段琮之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
车门关上之后段琮之一直在笑,段云没有反驳他,小师叔真的是生他的人。有一个离你不远但是从没想过要见你和一个一直陪在身边只是因为有难言之隐而不能告知身份的“母亲”,完全是不一样的体验。
但是没多久,他又笑不出来了,他想到了张琳,他知道她的答案,多少有点伤感。
宽宽敞敞的座位,他坐着也不舒坦了,非得空出来一个,去跟秦恪挤。
他小心避开秦恪的伤,缩在他怀里,秦恪调整坐姿,让他坐得舒服一些。
段琮之玩他外衣上的扣子,始终没有说话,秦恪主动开口。
“吱吱。”
段琮之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你不许叫。”
他肯定是今天从武馆听来的,他们都喊他吱吱,段琮之习惯了,唯独从秦恪嘴里说来,他就忍不住多想,是吱吱还是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