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页

墨汁洒了一地,屋子里显得更乱。

他的心更乱。

七八岁的太子,已经接受了独属于太子的言行举止教导,也接受了独属于太子的谋略手段教导,可他的心里,还没有多少关于皇位竞争的意识。

皇上听说后,放下手里的事情匆忙来到毓庆宫,面对这狼狈的太子,一地的狼藉,眼里一暗。

小太子和他的汗阿玛默默对视,他想大声喊:他是太子,保康是他的弟弟,他们哪里不对?

可他的礼仪教导,他对汗阿玛的敬爱,他隐约认知到的“不对”……都让他喊不出来。

皇上看着他愤怒挣扎无助……的模样,走过来抱住他。小太子终是在汗阿玛的怀里放声哭出来。

“保康是保成的弟弟。嫡亲的弟弟,保成还记得吗?”皇上轻轻地给小太子顺背,声音沙哑。

“记得……保成记得……”小太子的声音哽咽。

慈宁宫里头,太皇太后默默念佛。

皇帝,八岁登基,登基之前还有他的二哥主动让贤,他没有经历过皇位之争,他知道历朝历代皇子们争夺皇位的残酷和危险,可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希望他的儿子们都兄友弟恭,手足相亲。

太皇太后作为一个经历了三朝天子的人,从她的夫君做皇位,到她的孙儿做皇位,其中经历过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埋在她的心里。

她的心老了,也累了。

她有时候也想着,自己该不该放手,让皇帝自己做主。左手、右手、手心、手背,都是她身上的,十个指头有长短,可也都是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