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她醒过一次,发觉自己身在巡捕房的监狱里,和游/行队伍中的许多学生都关在一起。黑漆漆的狭窄牢房里被塞进了一百来号人,人挨人人挤人,血腥味,恶臭味,汗渍味道统统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她后背挨了两警棍,五脏六腑都在疼,几个好心的女学生让她靠在墙角上,坐在她身边护着她,在极度恐惧中彼此安慰。
周围的人有低声哭泣,有的高声咒骂,有的哀求不止,有的放肆叫嚣。阿绣从未受过这样重的伤,五脏六腑都疼得发颤,终于在这样地狱般的牢房中,晕死了过去。
此时此刻,骤然看见霍锦宁,阿绣的哽咽与眼泪突如其来,明明方才还能qiáng忍着,而现在好像所有的疼痛和委屈都再也忍不住了。
矜持与自尊在这一刹那统统显得那样无关紧要,她差一点,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没事了,阿绣。”
霍锦宁把她在怀里搂紧了些,沉声道,“别害怕,没事了。”
阿绣吸了吸鼻子,把泪水忍下来,这才看清周围已经不是黑暗脏乱的监狱了,而是在洁白gān净的病房里,她躺在病chuáng上,而霍锦宁侧坐在chuáng边抱着她。
全身一阵冷一阵热,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她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突然想起什么,挣扎了一下:
“白鹭他……”
“她也出来了,他爸爸托人将她保释出去了。”
“那,曹子有呢?”
霍锦宁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阿绣打断,她凄凄切切的望着他的眼睛,祈求道:
“少爷,你不会骗我,对不对?”
霍锦宁顿了顿,只轻声道:“你先将身上的伤养好再说吧。”
阿绣呼吸一滞,眼底涌上酸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大抵猜到了,毕竟她亲眼看着曹子有中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