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阿绣早有预感,可亲耳听见霍吉说出口,心中忍不住一颤。
那是有情人对有情人感同身受的悲切。
那个性子活波,不喜欢寂寞的姑娘,原来已经不在了。
霍吉从纸袋里拿出那条袄裙,放在地上,他蹲下身,掏出一盒火柴,擦亮一根,缓缓点燃了它。
“她生前爱穿花裙子,可我没来得及买给她。”
阿绣忍不住轻声问:“她是如何去的?”
“被害的。”
“谁人害的?”
他不答,两人静默望着冉冉火光将那条美丽的旗袍无声吞噬,如同那曾经的花季生命。
霍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灰,面无表情道:
“害她的不是什么人,而是这吃人的旧社会。”
两人原路返回,又是相对沉默。
阿绣心里难受,本就不多的过年喜庆,更是消散殆尽。
今晚是她来到上海的第三个的除夕夜,前两年好歹还有丁伯一家人一同度过,而这一次却只有她和霍吉大哥两个人。
霍吉大哥是孤儿,唯一的亲人弟弟霍祥上个月成了亲,如今陪新媳妇回娘家去了。
而她...自幼背井离乡,奶娘死了,凤姑走了,她也早就没有任何亲人了。
可这世道兵荒马乱,朝不保夕,此时此刻能安稳活着,已是万幸了。